直到深夜十一點多鍾,丁勝男還在大街上瞎轉悠,連看了好幾家旅店,最便宜的也要一晚五十多,那是她一周的生活費,她舍不得花,心想反正天熱,大不了就在街心花園的椅子上睡一晚,當初下著大雨,她和劉華濤在山頂上連睡兩晚,好熬的很。不知不覺走到民心河邊上,見街邊是一座停工已久的爛尾樓,樓邊四周的雜草有一人多高,丁勝男想了一下就轉身離開,在一個書報亭買了倆份報紙返回來,走進樓裏。她決定今晚就在此安營紮寨了,現在到天明也不過五六個小時,一晃就過去了。
樓裏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丁勝男打開手機照著亮,摸索著爬上三樓,找了一個黑暗隱蔽的角落,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把地上的碎石碎磚清理了一下,鋪好報紙靠牆角坐了下來。漸漸地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看清楚了四下的情況,地麵很寬敞,看來不像住宅樓,透過沒封堵的牆體望出去,可以看見大街上來往的車流。丁勝男並不害怕,背後堅硬的牆體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她靜靜地坐著閉上了眼睛。
可無論如何睡不著,她有些後悔,覺著應該買包煙帶著,劉華濤說過,蹲坑熬夜,香煙是最好的耗工夫的物品。想起劉華濤,丁勝男心裏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暗罵劉華濤你個孫子,把老娘害成這樣,你他媽在裏邊吃喝不愁,等你出來,看我咋擺置你,我一定讓你跪在我腳下舔我的腳趾頭,從下往上舔遍全身。就為你的貪小便宜,老娘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要不這會兒倆人躺在舒舒服服的床上,吹著涼颼颼的空調,他媽的幹點啥不好。心裏胡思亂想著,漸漸困意上湧,於是緊緊衣服縮身躺下,枕塊磚頭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聽見聲響,睜眼一看,丁勝男嚇得魂飛天外,隻見黑暗裏四五個男人或蹲或站圍在她身邊,來不及細想,抓起塊磚頭就要起身開戰。可沒等她站起來,一把手槍就頂在她腦門上,一個低沉的聲音小聲喝道:“不許動,放下磚頭,警察。”
一聽警察倆字,丁勝男沒來由的就有一股親切感,心立時落回肚子裏,乖乖的扔掉手裏的磚頭,一人掏出手銬把她倆手銬在了一起,低聲命令她坐下不許動不許出聲。丁勝男乖乖地坐下不動,一聲不吭地看著來人。一隻微型強光手電亮起,照在丁勝男臉上,打手電的人驚訝地說道:“張所,是個女的,情報有誤啊。”
“別說話,關了手電,看住她,”被稱作張所的人顯然是個頭兒,低聲說道:“有人來了,大家散開。”眾人四下散開,說話的年輕人忙關了手電,伸手死死抓住丁勝男的胳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黑暗中就見三個人走了進來,走到大廳中間,其中一人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不許動、不許動,”在一聲聲喝喊聲中,三四束強光手電的光束對準了來人,警察抓壞人,往常隻在電視裏見過的場景現在就在眼前,丁勝男也好奇地看著。這一看,不由地血撞腦門,暗罵畜生。
被推倒在地上的是一名年輕的女子,此時光著上身,嘴裏塞著她的胸罩,滿臉的驚恐,早被嚇得尿了褲子。兩個三十多歲的壯漢站在她身邊,其中一人手裏還握著刀子。四周蹲坑的警察嘴裏喊著不許動,放下刀子,朝三人圍上去,拿刀子的人顯然也是狠角色,伸手抓住女子的頭發把她提起來,手中的刀子頂在她的脖子上,厲聲對圍上的眾人喊道:“都他媽不許動,上前我就捅死他。”
包括張所在內的四名警察,忙停下腳步,張所高聲說道:“你冷靜點,放了人質,我們放你走。”
“你們都退後,放我們出去,我不殺她。”拿刀的男子拉著光身子的女子,和另一人慢慢朝樓梯處退去,警察慢慢跟上,“都他媽站住別動,不然我下手了,”拿刀子的男子又是一聲高喊,手下用力,女子的脖子上流下血來,警察不敢上前,隻好駐足看著他們退向樓梯,這時控製丁勝男的警察和丁勝男都已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體,隨著眾人向前,丁勝男低聲對抓著她胳膊的年輕警察說你們別動,讓我來。話音未落就在他一怔之間竄了出去高聲對那兩人喊道:“兩位大哥行行好帶上我,我也是被抓的,”說著舉雙手晃著,讓他們看胳膊上的手銬。
“你他媽是誰?站住,不然連你一塊殺了。”拿刀子的男子嘴裏喊著,腳下不停。丁勝男嘴裏喊著大哥救救我,我和你們一起走,就已經衝到他的身前。你是幹啥的?滾開,拿刀子的男子嘴裏急喊,就覺著眼前一花,一隻眼珠火辣辣地疼,腦袋下意識地一躲閃。
丁勝男右手一招翻子拳的拂雲手又叫上步高掠掌使出,並不停歇,就勢屈肘下沉,雙手抓住男子拿刀的手腕用力外翻,迫使他手中的刀子離開女子的脖頸。本來這一招是左臂高抬外撥,削打來襲的敵拳,右手斜揚,以手背指尖掠擊敵人的麵部雙眼,迫使敵人仰頭或歪頭躲閃,露出胸腹間的空擋,緊接的招數就是前踢腿,腳掌直踢敵人的肚腹或小腿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