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旦,年味漸顯,姚喜鳳很忙,丁勝男也忙碌了起來,家庭保潔的活兒多的幹不過來。倒是林正雅沒啥事幹,就整天在家裏給倆人做飯。林正雅的廚藝很好,做的飯菜色香味俱全,丁勝男笑言走了個吃閑飯的,來了個大廚,這個買賣劃算。
這天丁勝男和吳彩雲幾人給一家打掃衛生,丁勝男見吳彩雲有些心不在焉,就問她咋了,吳彩雲說老公跟著一個包工頭幹了一年的活兒,到年底了不給錢。丁勝男說不給錢不行,告他,吳彩雲說不是不給,包工頭也沒錢,工地不給結賬,包工頭被逼急了,爬上塔吊不讓施工,讓警察抓住關了五天,剛出來,給氣病了。丁勝男說你放心這事交給我,我弟弟是律師,專門給窮人打官司。說著給李輝打電話,李輝說你讓他來找我吧,我等著。丁勝男又讓吳彩雲給她老公打電話,讓她老公領工頭去找李輝。
李輝在辦公室接待了吳彩雲的老公和工頭,工頭叫張鎖柱,今年四十九歲,是張家口市張北縣人,和李輝是老鄉。倆人一下子親近了許多,通過交談李輝知道,張鎖柱年初領著六個同村的老鄉在一個住宅工地包活幹,專門進行大樓非承重牆體的壘砌工作,加上吳彩雲老公在內的其他工人一共十四人,整整幹了一年,現在完工了,賬已結清了,總共是六十三萬五千七百元整,除去一年來的日常夥食零花開銷的發放,還剩五十八萬七千元。賬目沒有爭議,可老板就是說沒錢給不了。聽完張鎖柱的講述,李輝說我知道了,這個案子我接了。於是讓張鎖柱在所裏簽了委托協議書,李輝對他說這個案子不用起訴到法院,你帶我先和建築公司的老板談談,
華榮建設是一家外省的建築公司,在省城承攬了好幾個樓盤的建築施工工程。李輝在張鎖柱的帶領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它們總部的臨時駐地,老板蔡榮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矮矮胖胖的,一臉菩薩相。李輝讓他看了律師證和委托書,說明了來意,他熱情地吩咐人倒水遞煙,招呼落座。對張鎖柱說老張咱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道了,你這是要和我打官司啊。為這點錢,值不當吧。張鎖柱說我是沒辦法,十幾個人追著我要錢,你讓我咋辦?李輝對蔡榮生說道:“蔡老板財大氣粗,自然看不上這點小錢,但對於這些出苦力掙錢的窮人,這就是他們一年的生計,蔡老板少玩兩次小姐,少打幾圈麻將,他們就感激涕零了。明年更加賣力給你幹活。”
“我可不敢用他們了,為這點小錢就找律師告我們了,明年還不定出啥邪招呢。”
李輝說蔡老板咱們玩笑也開過了,談正事吧。蔡榮生說錢數我認,可我沒錢給,我們是墊資施工,按合同樓盤施工出地麵就按比例給錢,可你看都封頂了,我連一個錢毛也沒見著,我和誰說理去?李輝說這好說,你把帳先結了,我替你打官司討要。蔡榮生說我可不敢用你,我們在江湖上混,靠的是人脈和關係,把人得罪光了,上哪兒攬生意掙錢?老張你說是不是?
這話就明顯的有威脅的意味了,李輝強壓怒氣,笑著對蔡榮生說蔡老板客氣,說錢吧。
蔡榮生搖搖頭說沒錢,等甲方結了賬,我一分不差你們的,現在不行。李輝說你這是不讓他們過年啊,蔡老板心腸不會這麼黑吧。蔡榮生臉色一變說你是律師,請注意你的言辭,要不我告你誹謗,現在請你們出去,想咋告咋告,我都接著。
李輝見多說無益,領著張鎖柱出門,邊走邊對他說現在看來隻能走法律這條路了,但到法院起訴日程太長,咱們先申請勞動仲裁,隻是這麼一鬧,明年你們是不能在這兒幹了,你想清楚。張鎖柱一咬牙說告他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李輝說那好,一切交給我。
第二天李輝把申請勞動仲裁的手續遞交到市勞動仲裁委員會,五天後接到仲裁的通知,和張鎖柱一切到市勞動仲裁委員會的仲裁室,代表資方出席的是華容建設的一名副總,勞資雙方對勞動關係的存續事實和報酬數額不存爭議,最後裁定華容建設必須足額支付十四名勞動者應得的勞動報酬共計人民幣五十八萬七千元整。如雙方當事人不服本裁定,可於十五日內提起上訴,如不上訴,本裁定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