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象一隻貪婪的小獸,無止境地索取著他的吻,甚至於回去的路上,我始終不肯離開他的懷抱。但快到櫻之廠門口時,他卻想推開我,我以為他象沈洲以前那樣,有什麼難言之隱,害怕我們的戀情公布於眾。為了打消他這個念頭,也為了求證他沒有難言之隱,我堅決不放手。他愛憐地笑笑,並沒有堅持,和我十指相扣,坦然地向廠門口走去。
很多進出廠門口的員工和保安都看到我們了,衝我們友好地微笑。我知道,明天這些人就會把我們的拍拖的關係傳得滿廠皆知。目的己經達到,走到電動門時,我很自覺地放開他的手。我的這種小心眼、小把戲當然逃不過他的眼晴,但他依然愛憐地笑笑。
他的笑容,讓我如此心動!
一夜之間,似乎全廠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拍拖的消息。很快,於慧和技術一部的人都鬧著問他要拖糖吃,連田中和幾個日籍職員也拿我們開玩笑。我真感謝田中,不但沒有因為我的拒絕給我“小鞋”穿,反而對我比以前寬容了許多。
我是個理智的人,上班時間,我絕不因非工作原因找他,他亦如此。但恰恰讓我苦惱的是,他連下班都不找我。我住三樓,他住五樓。他上下樓必須經過我的房間。有幾次,甚至他明明看我站在房門,卻故意視爾不見,低著頭匆匆走過。
雖然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他,想念他的吻,想著他的笑,但我畢竟是女孩子,在這之前,我己經非常主動了。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再說我也不是處女,總感覺在他麵前矮了一截,這讓我很是沮喪。
終於挨到陽曆2月1號,也就是農臘月23日,這天,由田中率領技術部全體人員到一家酒店聚餐。
酒店的二層全部被技術部包了下來,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比較溫文爾雅。隨著酒越喝越多,很快就沒有了上班時的嚴肅。特別是一些日籍同事,幾杯酒下肚,有的甚至跳到桌子上唱起歌來。田中雖然沒有跳上桌,但他用日文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日本民歌《北國之春》。
讓人意外的是,田中剛一開頭,一向含蓄的王磊竟也跟著唱起來,隨後,更多的日籍同事和會日語的中國同事也加入了合唱。很慚愧,以我現在的日語水平,根本看不懂這首日文歌詞,隻好用中文跟著亂哼哼。哼到中途,不知哪位好心的同事把《北國之春》日語的歌詞傳遞過來。
用日語唱完,大家還覺得不過癮,又用中文合唱了一遍,這次,更多的中國同事加入了合唱。
中日文的《北國之春》唱完後,所有的中國人和日本人都鼓起了掌。這一刻,不由讓人感慨萬千。雖然中國和日本兩個國家之間有過那麼多的不愉快,也許這不愉快還會世代相傳下去。但真正好的音樂和許多燦爛的文化一樣,是不分國界的,永遠屬於全人類!
與此同時,我看到王磊的眼中竟有淚光閃閃!這讓我感到非常非常之奇怪,自從我們相識以來,他一直是個沉默而內斂的人,從來喜怒不形於色。要不是我一次次積極主動向他進攻,估計現在我們兩人的關係還停留在普通同事上。真沒想到今天竟然破了例,不但在這麼多人麵前大展歌喉,還如此失態!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唱歌,嚷著要他再唱。但他笑著推讓了,將話筒遞給了別人。回到座位,他變得更加沉默了,甚至悶頭喝起酒來。
於慧悄聲問我:“王磊好象心情不佳,以前從來沒見他如此失態過,是不是你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