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總感覺不負責,對不起他們。
思延思續站在門口目送那輛車離去,他們站在寒風中,手腳冰冷,卻誰都沒有先離開,最後還是孫管家過來牽起了他們的手進去。
他們上一年級,六歲了,當初說好要陪著他們的大人,一個個說話不算數,都離開了。
雖然知道人有悲歡離合,但真正離別的時候怎麼可能不難過?
隻有才幾個月大的小隨不知道分別,一個人在搖椅裏傻乎乎地笑著。
“哥哥,我想見媽媽,想要見爸爸。”
“媽媽是見不到了,我們可以去見爸爸。”
想到爸爸,思續眼裏流露出一絲絲害怕,上次的事,他還沒有忘記。
“等周末休息的時候我們就去見爸爸吧,記住,在爸爸麵前絕對不能提媽媽。”思延提醒到。
思續悶悶的“嗯”了一聲。
何添和周毅走的很快,當天遞的辭職報告,第二天就直接沒去公司了,公司裏和他們關係不錯的員工,原本還打算為他們準備一場送別儀式,沒想到,他們直接就不來了,走的匆忙。
麻煩事解決的很快,股市重新回來,厲謹行在這期間又合作了幾樁生意,當初買下來的一塊地,如今開發,直接挖出了油田,報道一出,厲謹行又登上了財經榜第一。
厲謹行的生意越做越大,涉及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各種事堆砌在一起,本以為已經這麼忙了,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再想其他,可孤獨卻無時無刻不在,尤其一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簡直要把他吞沒。
整個人帶著一種病態的憔悴,脾氣也越來越差,以前他脾氣不好,但喜怒不形於色,很是內斂,就算發火動怒,也是壓在眼底深處,在公司裏,他少有爆發,去談生意也很和氣,讓外人覺得,他其實是個很和善的人。
但現在,他已經越來越控製不住,就像一個狂躁患者一般,眼裏容不得一點差錯。
秘書送來一杯稍稍滾燙的咖啡,還沒沾嘴,他就已經摔在了地上。
內心的焦慮和痛苦,已經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無法逼迫自己強顏歡笑。
這樣的情緒一直維持到了休息日,還有一周,就是過年放春假了。
他回到秋樂莊園,跟往常一樣給院子裏的山茶花澆水,玫瑰不在這個季節開,但園工把玫瑰照看的很好,在寒冷的冬天裏依舊亭亭玉立。
休息的時候,厲謹行就會在家裏吸煙喝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他以前其實挺討厭喝酒和吸煙的,一是顧晚秋不喜歡,二是他生活自律,討厭一切破壞他理性的東西,煙酒這兩樣東西容易上癮,上癮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
可現在,他隻有借助酒精才能麻痹自己,才能在睡著的時候好好夢到顧晚秋。
顧晚秋肯定很怨恨他,在他得知她死了後,她就再也不入他的夢了。
他找了很多種方法,發現隻有在酒精麻痹的時候才會看到顧晚秋,或許,那不是在做夢,而是他出現的幻覺。
幻覺也好,至少能見到她,見多了,才不會忘記她的樣子。
有好幾次他喝醉了酒,滿屋子地跑,想要去找顧晚秋留下來的東西,她畫過的畫,她彈過的琴,她穿過的舞衣,可無論他去了多少房間,翻遍了多少個櫃子都沒能找到,他忽然想起,他早就把那些東西給燒了,就連顧晚秋唯一給他畫的畫,都被劉子博給撕毀了。
那些隨之殘渣他倒是撿了回來,根據痕跡拚湊,可無論怎麼拚,都少了幾處。
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晚上用酒精。
秋樂莊園裏的傭人又開始準備年貨了,每年,厲謹行都會給他們放長假,往年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回老家了,但今年,厲謹行一直沒開口,也沒人敢去問。
思延思續又回到了秋樂莊園,他們來得不湊巧,來的時候,厲謹行剛喝了酒。
思延思續一進屋就聞到了酒味,思續本來就怕爸爸,他喝醉酒了就更怕了 。
隻有思延撞著膽子開口:“爸爸,你別喝酒了,喝酒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