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瀾說完,隻見在場的人一片嘩然,初時唐婉念出倒是不覺得,如今單摘出來“春情”二字,既有些豔俗,更有些下作,實在不是登得大雅之堂的句子。
宇文明嘴角也掛起了一抹笑意:“想來二皇弟常去那勾欄瓦舍之中,這種詩詞在那種地方自然是不錯的。”
太子此話一出,二皇子和唐婉的臉色具一綠,尤其是唐婉,此刻正被不少京城公子嗤笑。
唐婉怎會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想一出風頭,卻如今落得被人恥笑是“勾欄瓦舍,豔俗下作”。
“表姐詩才驚世,不如表姐給妹妹打個樣吧,表姐不也自詡這世上詩詞無人可堪出自己其右嗎?”唐婉瞥了一眼蘇傾瀾,此時儼然是已經無法翻身,不如也拉蘇傾瀾下水,給她來個捧殺,看她如何接住。
蘇傾瀾微微一笑:“這樣的詩,我還不屑去接。”
說著,便喚紫蘭取來紙筆,鋪紙研磨寫道:“吾即死矣,即歸河海。山河迢迢,白雪皚皚。山有木兮國有殤。吾魂歸來,唯安家邦。吾既薨矣,即歸山川。去日苦短,風月相伴。死無懼兮生何歡。吾魂歸來,唯安繁昌。”
“好詩!”宇文明忍不住拍手叫好,“此詩真不像女兒家所作,恢弘大氣,寫進千百載愁。”
傳看下去,凡看見者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這回兒唐婉的臉色更是不好看了,隻得道:“表姐這闕詞添的確實不錯,隻是詩句已然渾然一體,與上一首銜接不上,下一句無處去接,倒是和詩會的規則有些不符啊,表姐即便是想出風頭,也該看些世子的麵子,尊重一下詩會嘛。”
蘇傾瀾看著唐婉這種雞蛋裏麵挑骨頭的樣子越發覺得好笑,平日裏她對自己恭敬的態度如今在情急之下倒也不裝了,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十六歲的唐婉,如今的她根本不是看上去十七歲,實際上已經二十七歲的蘇傾瀾的對手。
蘇傾瀾正要反駁,卻聽見鄰座有人發了聲:“誰說接不得?”
蘇傾瀾扭頭一看,那人正是顧霆,隻見顧霆也喚人著紙筆來,也在紙上寫來:“吾既歿矣,即歸人間。此情可待,此夢不斷。止幹戈兮執汝手。吾魂歸來,唯安心安。”
蘇傾瀾聽完這句,渾身一顫。
這句詩,她聽過。
上一世,偶然進入顧霆的書房,便見桌上有這一句詩詞,便是從“此情可待,此夢不斷。止幹戈兮執汝手”中,蘇傾瀾猜到顧霆心有旁人。
可她忍下不說,隻是和他淡淡說了一句:“詩詞不錯,平仄都很有韻味。”
剛剛提筆前,蘇傾瀾有千百句詩詞可寫,卻唯獨寫了他給的平仄句式,隻因提及生死,她能想到的便隻有顧霆給予自己的這場痛。
蘇傾瀾忍不住的看向顧霆,眼神中帶著三分不可思議,顧霆卻扭頭和她撞上了眼神:“不知蘇小姐覺得我這詩句如何?可堪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