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的神情還未褪去,便遭了這一盆冷水,顧霆表情有些僵住。
想來也屬正常,前世他傷她入骨,縱使他並未行殘暴之舉,但無論如何那一劍都紮紮實實的刺在了她身上,也刺在他心底,如今,她肯應下結親已屬不易,他又怎能繼續逼她。
想到此,神色已漸趨平常,隻是眼底仍藏有一絲失落。
“你我結親三年,算是合作關係,既然是同船之人,那有些事勢必要先說說清楚。”
見顧霆不出一言,蘇傾瀾也不願多想,隻當其默認,繼續道。
“二皇子陰險狠毒,爭權奪利之心路人皆知,實非明君之才,今日又生出如此事端,而太子心存仁義,對寒門子弟多有愛護,是以其才是日後繼承大統的最佳人選,若你我結親,三年之內,你不可繼續與二皇子為伍,需與我一同輔佐太子,若你應允,待回去後,我便上書陛下,請求賜婚,如若不允,那我便隻當方才什麼也沒聽到。”
這一番話說的堅定,絲毫不打算給顧霆轉圜餘地。
在蘇傾瀾心中其實一直不解,宇文然的惡名前世便眾人皆知,但顧霆仍堅持輔佐,便是其自食惡果後也未見轉投太子麾下,直到唐婉出現,才使他出手援助幾次。
她前世便想過,若是顧霆願意輔佐太子,那最後的局麵勢必不會那般混亂,華國也不至於遭受戰亂波及,故而既然重來一世,那她自然要將這天下亂局重歸正位。
見此,顧霆心知自己若不應允,便可能與蘇傾瀾重新走上前世的道路,隻是叫他前去輔佐太子,想想其前世所為,終歸是不爽,如此左右為難片刻後道:“好,此事依你。”
眼前之人竟會應下這般要求,蘇傾瀾也是有幾分意想不到,不過緊接著便聽其又道:“既然你提了你的要求,那我自然也要提些我的要求。”
說至此處雙唇幹裂,眉眼下斜,似有幾分擔憂蘇傾瀾不會答應。
“若三年後你我兩情相悅,那這和離之事便就作罷。”
話音剛落,稍稍抬眼看向蘇傾瀾,想要從其臉上看出些什麼一般。
隻見蘇傾瀾聞言神情一愣,旋即便是一聲輕笑:“你我均不是十七年華,不複少時,又何必談此無稽之事,何況當年你刺我一劍,前因後果是否真如你所說那般仍未可知,此時說這些,不覺可笑嗎?”
前世那一劍,終究是將他們二人間的情分統統斬斷了,這一世她隻想先保全蘇家,報了前世的仇怨,至於旁的,便再不去想了。
如此說完,二人均是無言,顧霆麵上更是失落難掩,隻與其道了聲早些休息,便把隨身的外袍鋪在地上給她躺下,自己便隨意地宿在河灘之上的草叢中。
明明早已想到會是這般回答,但仍是不死心的問上一句,顧霆背靠大樹佯作休息,眸間愁雲慘淡,一時不複平常自信之色。
終究是他負了她。
月明風清,有婆娑樹影落在河麵,隻是在此二人均無心思觀賞此景。
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便聽得樹林有些響動,清晨才有的幾分朦朧睡意頓時消散與無形,蘇傾瀾趕忙起身,輕手輕腳躲在樹後,窺探情況,剛剛看到來人,便立即喜笑顏開地從樹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