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班斯比船主差點兒沒拿到獎金(3 / 3)

隨著黑夜的降臨,暴風雨更加猖狂了。天越黑,航行也就越困難。約翰·班斯比非常憂慮,考慮著要不要在港口停一會兒,然後,他就去找他的船員們,跟他們商量一下這個想法。

他們一商量完,約翰·班斯比就來到福格先生跟前,對福格先生說:“先生,我們最好還是在岸邊停一會兒再走。”

“我也是這麼想的。”福格先生回答。

“好的。停在哪個港口呢?”船主問。

“我知道有一個港口可以停。”福格先生平靜地說。

“是哪一個?”

“上海。”福格先生說。

船主聽完這個回答,老半天弄不清其中的意思,也不知道這句話背後那堅定和頑強的決心。後來,他一下子明白過來,就大聲地說:“您說的對,先生。好的,我們現在就前進,直達上海!”

於是,“唐卡德爾號”堅定不移地向著北方前進。

夜黑得確實很可怕!風浪曾經兩次卷起了這條小船。甲板上的船具要不是都被繩子綁得牢牢的,肯定早就一股腦兒地給倒進大海了。如果這條小船不出亂子,就是奇跡。

艾娥達夫人雖然極度疲勞,卻沒有抱怨一聲。福格先生多次跑過去保護她,使她免受海浪造成的危險。

漸漸地,東方開始發白。此時的暴風雨,就更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了,凶狂的程度簡直無以複加。幸運的是,北風轉成了有利於航行的東南風。帶著滾滾波濤的東南風,阻擊了西北風留下的逆浪。

“唐卡德爾號”踏著翻湧的狂瀾,重新走上了征途。幸虧它足夠堅固,否則,早就在這場波濤相互撞擊的混戰中粉身碎骨了。

站在甲板上,不時可以透過濃霧的間隙看到大陸海岸。但是在大海上,除了傲然奔馳著的“唐卡德爾號”,看不到一條船的影子。

中午,大海上空的景象,預示著暴風雨即將過去。夕陽西下時,暴風雨已經明顯地過去了。這場暴風雨雖然持續了沒多久,卻非常凶猛。

旅客們早就疲憊不堪了,現在總算可以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了。

夜晚的海麵,非常平靜。於是,船主命令再次裝起大帆,用最小的帆麵航行。光是這樣,“唐卡德爾號”就可以以非常可觀的速度前進了。

第二天是11月11日。日出時,小船離上海已經不到一百海裏了。

是的,不到一百海裏。可是,預定的時間就在今天,他們必須要在今天走完這一百海裏!隻有今天晚上到達上海,福格先生才能趕上開往橫濱的郵船。要不是這場暴風雨把時間給耽擱了,現在離上海港最多也就三十多海裏。

風力已經大大減弱了。不幸的是,海浪也跟著變得軟弱無力,不能有力地推動“唐卡德爾號”前進。小船上張滿了帆。無論是頂帆、附加帆還是外前帆,都掛了起來。可是,在漂浮的雜草和碎木片底下,海水卻輕輕地吐著泡沫。

中午,“唐卡德爾號”離上海港不到四十海裏。還有六小時,上海開往橫濱的郵船就啟錨了,他們必須得在這之前趕到上海港口。“唐卡德爾號”上的每一個人,都相當擔心,想著要盡一切可能地趕到上海。除了福格先生之外的所有人,都急得心髒直跳。照時間計算的話,小船的速度必須保持在每小時九海裏。

可是,風卻越來越小!這種從大陸上吹來的微風很不固定,它有一陣沒一陣兒地掠過海麵,又立刻飛向了遠方,它吹起的波紋也立即跟著消失了。

“唐卡德爾號”群帆高掛,細密的布篷親昵地擁吻著輕佻的海風,整條小船看上去輕盈瀟灑,在順流海水的推送下緩緩前進。

下午六點鍾時,小船到達吳淞口。據約翰·班斯比估計,還有十來海裏才到黃浦江,因為吳淞口離上海至少也有十二海裏。

下午七點鍾,“唐卡德爾號”還在距離上海三海裏的地方。毫無疑問,兩百英鎊的獎金是拿不到了。船主一邊憤懣地罵著老天爺,一邊兩眼直瞅著福格先生。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更關係到福格先生的整個命運,可福格先生仍舊麵無表情。

這時,在浪花翻騰的河道上,出現了一個又長又黑、冒著滾滾濃煙的煙囪。這正是那條從上海開往美國的郵船,它準時出發了。

“該死!”約翰·班斯比絕望地叫著說,同時把舵盤一推。

“快發信號彈!”福格簡單地說。

一架小銅炮架在了船頭上。這架小銅炮,本來是在迷失在大霧中時用來發求救信號的。等小銅炮裏裝滿火藥之後,船主拿來一塊通紅的火炭,要點燃導火線。

就在這時,福格先生說:“下半旗!”

於是,船旗下降到了旗杆中部,表示求救。他們希望美國郵船能看到這個“求救”的信號,這樣它說不定會改變航線,開向“唐卡德爾號”。

“開炮!”福格說。

於是,大海的上空就響徹了小銅炮驚人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