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菲克斯對自己說,此時,他已經平息了怒氣,“在這兒,拘票算是派不上用場了。不過,它在英國本土上,還照樣管事兒。看樣子,福格這個流氓還真是要回英國,他肯定以為自己已經蒙過了警察廳。哼!好啊,我就一直盯著他。不過,天知道還剩下多少贓款!這一路上,包括旅費、獎金、訴訟費、保釋金、買大象以及其他種種支出在內,已經有五千多英鎊了。不過,反正銀行多的是錢!”
他一拿定主意,就立即走上了“格蘭特將軍號”,比福格先生和艾娥達夫人他們還早到船上。這時,他忽然看見了身穿日本古裝的路路通。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於是,他立刻躲進了自己的房艙,以免因為爭辯而把事情弄糟。一天,菲克斯看旅客很多,就認為自己絕對不會碰上路路通,就出來了。可就在這時,他竟然無巧不巧地在前甲板上碰到了路路通,真是冤家路窄。
這個法國小夥子一看見菲克斯,二話沒說就衝上去掐住了菲克斯的脖子。這下子,可高興壞了一些圍觀的美國佬,他們立刻分成兩派,以路路通和菲克斯的勝敗來賭錢。小夥子左右開弓,結結實實地揍了這個倒黴家夥一頓。從這一點來看,法國拳擊要高過英國把式許多。
路路通狠揍了一頓菲克斯之後,像是得到了一點兒心理安慰,火氣也小了些。這時,儀表非常不像話的菲克斯爬起來,冷冷地望著路路通說:“打夠沒有?”
“暫時打夠了。”
“那好,咱們走,談一談。”
“我還敢跟你走?”
“對你主人有好處的。”菲克斯沉靜地說。
路路通就像一個被敵手降服的人似的,聽話地跟著他來到船頭,坐在了甲板上。
“雖然你揍了我,可是也沒什麼,”菲克斯說,“我早就在等著你了。我一向都在和福格先生作對,可從今往後,我要幫助他。”
“哈!現在,你也相信他是正人君子了嗎?”路路通叫著說。
“不相信。他還是一個流氓!”菲克斯冷冰冰地說,“噢!你先聽我說完,別急著動手!當福格在英國的勢力範圍之內時,我就可以用倫敦寄來的拘票搜捕他。所以,拖住福格對我有好處。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簡直都快不擇手段了。我曾唆使孟買的僧侶,叫他們去加爾各答起訴福格;我還在香港弄醉了你,好分開你們,叫他不能及時搭船去橫濱……”
路路通一邊聽著,一邊緊緊地握住兩隻大拳頭。
“可是,福格好像真的要回英國了,是不是?”菲克斯接著說,“那麼,我就一直跟著他,回英國去。不過從現在起,我要幫助他,幫他掃除旅途上的一切障礙,直到他回到英國。我幫助他掃除障礙的心情和積極性,一定會和我設法阻礙他旅行的心情和積極性一樣。現在你聽明白了吧!我的作用之所以會改變,是因為這樣做有利於我的工作。我再重複一遍,現在,我們倆的利益是相互依存的。因為,你隻有到了英國,才會明白你現在侍候的那個人,到底是好人還是罪犯。”
路路通相當仔細地聽完了這一段話,他確信這些都是菲克斯的心裏話。
“我們算是朋友了?”菲克斯問。
“朋友?不是,隻能算作同盟者,”路路通回答,“同盟的條件是保證福格先生的利益。也就是說,要是你敢再耍一點兒花招,我就掐死你!”
“沒問題。”菲克斯不動聲色地說。
十一天之後的12月3號,“格蘭特將軍號”駛入金門港,宣告著舊金山到了。
福格先生如期到達了舊金山,沒有推遲或提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