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燕子回巢,白沙橋頭下的河水也是剛剛從冰封中解脫出來,似兒童打鬧般歡快的流向下流,奔向未知。
陽光雖然明豔,但這初春的天卻還是有點冷意襲襲的味道。
一年之計在於春,白沙橋頭旁早已是商販林立,爭相著吆喝自己的商品,這派氣象顯得好不熱鬧。
可是這其中卻有一少年眉頭不展,無精打采,與這市集上吵鬧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哎,今日特意起早來占了這好攤位本以為會多賣些酒,可誰知這生意還是如此之差,這幾日隻賣出了區區幾罐酒,這賺來的錢還不夠飯錢更不用說交房錢了。”
少年搖晃著腦袋,看著自己挑來的酒箱,裏麵的酒不見減少還是如先前那般,便不自覺得想起了那張地主天天催自己要房錢這一事。
噗咚
隻見這時一個身穿碎衣布,披頭散發,醉眼朦朧,渾身髒兮兮的大漢踉蹌地倒在了少年身後的台階上。
“酒賣多少了?我肚子已經餓得不行了,你趕緊帶我去酒樓吃飯!我要吃那大鮑魚,還有生煎熊掌,我還要吃.”
喝得酩酊大醉的大漢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嘴角卻是不自覺的流出了哈喇子,定是夢中夢見了剛才所說的山珍海味。
鄰攤的賣菜大娘皺著眉頭看著醉酒大漢,又是看向了少年,竟是露出了心疼的神色,說道:“酒寶啊,大娘我真是不知道你一個孩子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你看看你爹整日就是拿你賺來的錢跑去酒樓賭場花個盡光。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你比起你爹身上的衣服隻不過是幹淨了些,你若不嫌棄,我兒子有些舊衣服倒是合你的身材,就給你穿吧,總比你現在這一身要強得多。”
少年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齡的笑容,眼中深處卻是藏著感激之色,道:“大娘,這些年你幫了我父子二人太多了,我怎麼好意思再收你的東西呢!我爹他從小就教會了我釀酒讓我有一技之長,不至於餓死在街頭,比起那些流落乞討之人我算幸福多了,我養他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大娘搖了搖頭,露出憐愛的神情,說道:“你跟大娘還客氣什麼,你這孩子啊什麼都好就是太懂事了啊!”
就在這時,白沙河橋頭卻是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叫鬧聲,遠見一群人向這裏趕來。
“快走,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對啊,這次一定要吃好喝好,我先走一步不等你們了。”
酒寶看著這群人興衝衝的不知向何處趕去也是感到好奇。
一個赤著上身渾身橫肉的大漢也在其中,酒寶倒是認得他,這人正是東街上屠夫,時常來自己這裏買酒喝,為人豪爽得很。
酒寶的目光也讓這屠夫發現了酒寶,當即停下了腳步,對著酒寶說道:“你這傻小子還在這裏擺攤,你可知那娶了當朝公主的西蠻少主接親路過這裏,在這白沙鎮上擺起了酒宴招待起老百姓,隻要你過去了就能分給你好酒好肉,你還不快去。”
說完這屠夫便向著前方趕去。
這樣看來今天恐怕是不會有人來買酒了,正巧爹爹和我也都餓了,不如幹脆帶著爹爹去這西蠻少主布置的酒宴上混一頓霸王餐,這不吃白不吃。
酒寶看著醉倒在地的父親,心裏如此這般的盤算著,當下便打定了注意,轉身向著賣菜大娘說道:“麻煩你幫我看著這酒箱,我想帶我爹去這酒宴看看。”
賣菜大娘聽見了當即點頭答應道:“你去吧,正好好好吃一頓,不過你爹醉得不省人事就不用帶他去了吧。”
酒寶笑著,說:“不打緊。”
說完便低下頭湊在了醉酒大漢的耳邊,道:“爹,有好酒好肉,你吃不吃?”
這醉漢聽了這話卻是立馬蹦了起來,眼睛睜著老大。
“哪裏有好酒好肉,快拿來給我嚐嚐!”
“爹,我這就帶你去。”
那賣菜大娘看見這一副場景,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觀月樓依著白沙河而建,乃是白沙鎮上最為豪華的酒樓,能坐在樓上賞河觀月的無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也因此觀月樓成為了白沙鎮上為數不多的小鎮標誌之一。
此刻的觀月樓卻是人聲鼎沸,樓上樓下外加樓外布滿了酒桌,酒桌上之人皆是普通老百姓,甚至許多桌上坐得全是平常白沙鎮上流落乞討的乞丐,這一幅場麵當真是把匆匆趕來的酒寶看傻了眼。
“好酒好肉,你這呆子竟然現在才把我帶過來。”本來醉眼朦朧的酒寶父親,見此眼中立馬爆發出了不一樣的神采,三下五除二地就擠進了離自己最近的酒桌上,狂掃起桌上的佳肴來,那狼吞虎咽的吃法卻是引起同桌上的人一陣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