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登記的是個私營業主,我打電話過去問情況,還沒等我說完,他就叫起來,問我那個號牌是不是又違章扣分了。他說他被不法分子害死了,他這車去年收到多張罰單,他去交警隊申訴,來回跑了多趟,才還他清白,說他的車輛被人套牌了。後來沒多久,他行駛在縣城路上時,突然看到前麵有輛大眾車非常眼熟,仔細一看,前麵那輛車不但車型跟自己的一樣,號牌也和他自己此刻所開的車一模一樣,他馬上加速衝上去攔車,因為氣憤對方套他車牌,害他來回折騰多次,就和對方車主打了起來。最後警察到了,把套牌的家夥和套牌車押回交警隊了。我又問他套牌的人的信息,他說具體名字記不得了,派出所當時報了案,有登記。”

“問過派出所了嗎?”

“打電話問了,派出所翻出當時的報案卷宗,給了我那人的信息。我打電話過去問,那人說當初是一時抱著僥幸心理,套了別人的車牌,免得違章扣分,交警把他查處後,車輛扣了半個月,交了兩千塊罰款,又因打架拘留了一天,他再也沒這麼幹了,說不信我們可以過去查。我問他號牌是誰做的,他說跟網上製假車牌的人聯係的,報給對方需要的號牌,到時會送貨上門,花了三百塊。我問他假車牌去哪兒了,他說被交警收走了。”

高棟有點失望地吐口氣:“既然被交警收走了,那麼藍色別克的假車牌跟大眾車的沒關係了。這條線又斷了。對了,汽修店有監控嗎?有監控的話應該能拍到把藍色別克留在店裏的人的長相。”

張一昂低著頭回答:“沒有監控,我們問了修理工是否還能回憶起那人的長相。他回憶不出具體的五官外貌,說印象裏那人大概三十多歲,絡腮胡,戴了副眼鏡,穿著挺休閑的,戴了頂毛線帽,把帽子一直拉到耳朵下。”

高棟點點頭:“雖然外貌描述比較模糊,但根據這個描述,查當天下午開進服務區的藍色別克車的駕駛員長相,應該能鎖定出幾個相似的。”隨即他又搖搖頭,道,“就怕什麼帽子、眼鏡、胡子這些都是偽裝的,他開車時不是這個裝扮,就麻煩了。不過不管怎麼樣,你先把李衛平叫來,我讓他們先按這個條件篩選一下。”

“老大,等一下。”張一昂欲言又止。

高棟奇怪道:“怎麼了,等什麼?”

張一昂抿抿嘴,還是道:“有個情況但願是我想多了,修理工說那人雖然戴著毛線帽,帽子拉到耳朵下麵,但是他印象很深的一點是,他那時不小心撞了下那人的頭,那人帽子被撞斜了,左耳下麵部分露出來,那裏……那裏長了個肉瘤。”

“哦,這算比較大的特征了。等等,肉瘤?肉瘤!”咯噔,高棟整個人都震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隔半晌,才呢喃道:“你是說……李衛平?”

張一昂低著頭,神情尷尬地道:“應該不會的,左耳下長肉瘤的總不止李衛平一個。”

高棟沉著氣問:“你給修理工看了李衛平照片了嗎?”

“我偷偷讓手下從內網上找了張照片,發到我手機上,給修理工看了。他說間隔時間太久,他對五官確實沒印象了,並且來的那人戴眼鏡,有絡腮胡,照片上是沒有的,他沒法兒判斷。”

高棟緩緩點頭,隨即慢慢坐回椅子上,心中布滿陰雲。雖說左耳下長肉瘤的全天下總不止李衛平一個,可是他所見過的人裏,還真就隻有李衛平這一個。

如果真是他,這……這就麻煩了。

他心裏極力希望不是李衛平,李衛平是他的人,是他很看好的一名下屬,他一向覺得李衛平的能力是所有下屬裏最強的。他和李衛平也有多年的深厚交情,工作時是下屬,更多時候當朋友。

而且,李衛平是他的學弟。李衛平跟高棟都是浙大心理係畢業的,李衛平比高棟小了五屆。工作上同門師兄弟本就特別容易有親近感,從李衛平剛開始當警察,高棟私心上就對他多幾分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