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平說到這兒,目光流露出了無限溫柔,仿佛忘了自己此刻依然被人綁在病床上,神思飛到了駱慧慧身旁,像是陪伴著她,安慰著她,無微不至地關心著她的一顰一笑。
高棟點點頭,道:“然後遇到了你?”
“對,此後不久,我和她在路上偶遇,她沒有認出我,但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我覺得這真的是緣分。我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還能遇見她,我更想不到,我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話說回來,我應該感謝王紅民,如果不是他,這輩子我和駱慧慧都不可能了。當時我有些膽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向她打招呼,不知道她還認不認識我,或者,她還是像過去那麼冷淡。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很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我看她的臉上似乎掛著陰鬱,掛著不開心,我再也不猶豫了,走上去跟她打招呼。沒想到,這次的她比大學時的她對我的態度好很多。我們去了咖啡館,我們聊了一下午,啊,這真是讓我感覺很奇妙的一下午,我到今天依舊記憶猶新,刻骨銘心,忘不了。我還記得那天我本來是要開會的,馬局打了兩個電話催,我都推托不去了,我實在太想和她這樣一直聊下去了。”
李衛平臉上的幸福感在快樂地跳躍著,高棟不忍打斷,聽著他繼續說。
“那天我們留了彼此的聯係方式,後來我又多次主動找她聯係,盡管我從她口中得知她已經結婚,可我真的很想見她。過了幾個月,我忍不住約她出來再去咖啡廳坐坐,本以為她會拒絕,誰知她居然答應了。坦白說,就算省廳、部裏的領導下來視察,我都沒像那一次那麼忐忑,對著鏡子看了自己很多遍,努力想保持最好的狀態,最合適的笑容。我和她見麵後,聊了更多,她也向我吐露了她婚姻的無奈,我非常同情,非常理解,此後,很自然地,我們走到了一起。隻不過這一切都很低調,因為我的身份,因為她的身份,我們的每一次相聚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到,可是每一次短暫的相聚,都是那麼美好。因為我是做刑偵的,出於職業敏感性,既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她,所以,我給了她另外一隻收繳來的不記名手機,我也用這樣一隻手機與她保持聯係,當然,現在兩個手機都已經被我毀掉了。”
“這種狀況持續了幾個月,到了去年七月份,她告訴我她懷孕了。我非常高興,她懷了我的骨肉,可是她馬上告訴我,她準備把孩子打掉,她不想被王紅民發現。盡管王紅民並不幹涉她的自由,但她從來不敢把事情告訴王紅民,更不敢告訴王紅民她懷上了孩子。我很著急,我建議她試探下王紅民,看看他的反應。可是她拒絕了,她說她怕,不僅怕王紅民反對,更怕小孩出生後,長大後,王家人看出孩子一點都不像王紅民,如果某一天自己被發現了,王家絕對饒不了她,她在王家麵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我真想拚盡全力保護她,可是我也沒有辦法。王家,在我們眼裏,堅固得無法撼動絲毫。這種心情,作為一個無法保護愛人的男人,真想一頭撞死。那時,我叫她再等等,事後,我給了她一台微型攝像機,教她如何安裝,讓她用這副裝置拍到王紅民和林小峰在一起時的鏡頭,以後可以留一手作為自保的手段。其實,從那天起,我就已經對王紅民起了殺心。看來為了幸福,隻有殺死王紅民才是永無後患的。我必須要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李衛平眼中泛起一絲陰冷,高棟看了都不由皺起眉頭,不過還是一言不發,等著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