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濟舟搖搖頭,正想回答不知道。包子突然渾身一得瑟,表情也僵了不少。
“怎麼了?”方濟舟問。
包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聲音卻始終堵在喉嚨口。他的嘴巴大張著,弧度和背後幹屍的嘴形弧度一模一樣。方濟舟幹澀地咽下一口唾沫,靠近些,正想拍拍包子的肩膀,包子突然驚恐地望著他,小聲說:“來了,那個多出來的人。”
方濟舟略微一愣,沒反應過來。包子有些著急,接著又說:“就是剛才對著我脖子吹氣那個…”
方濟舟的視線忍不住投向他身後的幹屍,屍體眼眶處深深凹陷下去,眼球和皮膚粘連在一起,很奇怪,明明已經連瞳孔都看不見了,方濟舟卻始終覺得他正看著自己。想到趙叔冤死的屈辱,平生從不信鬼神的方濟舟也難免有些發怵。可現在明顯不是燒黃紙做道場的時候,更何況他們身上也沒帶紙錢。
方濟舟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想說兩句安慰他的話,笑容卻在撐開的瞬間僵住了,透過包子和幹屍腦袋的縫隙,他看到一卷卷軸在半空中神奇的飛舞。
方濟舟使勁眨眨眼睛,一把推開包子,這才發現,原來卡迪茲正站在牆角,手握卷軸,衝他們得意的揮舞。
再次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方濟舟心中又升起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讓他莫名心悸,倒不是因為預感本身,而是自從和高飛在一起後,他心裏所有不祥的預感總能榮幸的變成現實。
“你們在找這個嗎?”卡迪茲得意地揮揮卷軸:“這可是尉遲真跡,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為了它拚死拚活,可最終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既然拿到了真跡,你為什麼還不走,總不會是留在這兒等我們吧?”高飛冷冷一笑,將輕蔑的神情表現得淋漓盡致。方濟舟一直覺得高飛是個非常善於控製情緒的人,幾天才發現,原來當高飛把情緒寫在臉上的時候,也可以表現得如此完美。
“你是一個聰明人,我既然等在這兒,當然不可能沒有準備。”卡迪茲一邊說,一隻手已經伸向了牆壁後方一塊小小的凹陷處,眾人就是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那是一處機關。方濟舟暗自責怪自己的大意,保存如此完好的石室裏,機關也一定保存了下來,至少不會完全失效。
“那麼,還有什麼遺言嗎?”卡迪茲淡淡地問。
“有,”包子揚揚眉毛,笑容輕鬆,眼睛裏的光芒卻極度瘋狂:“謝謝你為我們陪葬!”
說完,包子一個箭步衝過去,就在他距離卡迪茲隻有不到兩米距離的時候,眾人聽到一聲劇烈的鈍響從天而降,卡迪茲終於按動了開關。緊接著,無數石塊從頭頂落下,和甬道裏的石塊相比,這裏的石塊明顯大出許多,石塊間的間隔也小了許多,包子猝不及防,被一塊石頭砸中了額角,頓時鮮血直流,血液漫過他的雙眼,包子也不揉一下,任憑鮮血留了滿頭滿麵,他極力伸出雙手,向卡迪茲抓去,全然不管這種姿勢會加大被砸的幾率,石塊下落得太快太突然,方濟舟和高飛自顧躲閃,根本無力上前阻攔。突然,方濟舟的眼角餘光瞟見卡迪茲像泥鰍一樣縮進了身後的陰影裏,包子則完全暴露在石塊雨的區域,不禁暗叫一聲不好。
“包子快回來!”高飛低著頭,一邊拉著身旁的馬名揚邊躲邊逃,一邊大聲叫喊。可他的聲音很快被石塊雨淹沒,包子肯定聽不見。就在方濟舟以為包子會跟著卡迪茲沒入陰暗處時,包子卻突然渾身一激靈,抱著頭就往回跑。
“踩著石頭過來,越大越好!”雖然石塊下落得很快,高飛卻似乎發現了什麼竅門,為了確保包子能聽見,他甚至冒著被砸到的危險往中心區域跑,包子終於點了點頭,按照高飛說的做,果然巧妙避開了下落的石塊。等到包子跑到他們這邊時,他身後已經壘起了很多個亂七八糟的石堆。
石塊雨終於停了,頭頂的石板重新闔上。又恢複了他們剛進來時的模樣,隻可惜大家腳下已經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石塊壘疊在一起,占據了百分之八十的地麵空間。
包子驚訝地問楊:“你怎麼知道踩著大石頭過來就沒事?”
“因為這是機關,不是塌陷。”高飛說:“是機關就一定會有規律,比如大塊石頭隻會在同一個地方下落一次,小塊石頭卻會重複好幾次。所以,隻要踩著大石頭走,就相對安全一點。另外,這個機關應該在五年前甬道塌陷的時候受了損壞,所以威力還不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