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趙信挨打一事,歸根結底也是自己的小幺兒茗煙鬧出來的,而趙信父子又乃自己老爹妾室的親戚。
想到這裏,他才有些內疚,當然其中大部分原因是沒想到趙信生的那麼好看。
那茗煙變瘋狗之後被關押在柴房,寶玉去看過幾次,沒什麼大礙,已經放了出來,在家裏養傷。
頭戴銀冠,一身赤紅錦衣,腰間佩玉,腳踩千層粉底小靴兒。
看著賈寶玉那身高級裝備,趙信就覺得自己那一身麻布奴仆服特別好笑。
哎!
哥們兒不羨慕。
早晚有一天能把你們踩在腳下。
趙國基知道賈寶玉站在外麵,肯定是受老爺批判了,沒準現在賈政正氣頭上,故此小心翼翼問道:“二爺,奴才可是來的不巧?”
“正巧、正巧!”
賈寶玉巴不得有人來轉移賈政的目標,反正能沒注意到他就行了,別的一概不管,自告奮勇掀開簾子:“你們來找老爺有要緊事兒吧,老爺就在裏麵沒旁人。”
趙國基先進去稟告。
不多時。
彩霞迎了出來,先是與趙信對了一眼,點點頭。
寶玉立馬將腦袋湊近彩霞,貼著人家的臉耳語:“好姐姐,老爺可是準我離開了?”
彩霞莞爾一笑,別過賈寶玉的親近,拿帕子掩嘴打趣道:“二爺可別來討奴婢嘴上的胭脂,您要想吃,還是去求金釧姐姐吧。”
寶玉還想抓她的手,彩霞已經閃身往屋子裏邁了一步,回過身來笑:“二爺請回,”
“好啊!”
賈寶玉高興地蹦起來,再也顧不得多待一刻,提著衣擺就往外麵跑。
趙信昂首直入書房,趙國基低著頭,眼睛盯著鞋麵,賈政則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書,抬眸審視趙信。
“既然跟著環兒去讀書,就該把心思用到正經的地方,莫要學李貴,連哥兒平日學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一問三不知。”
“既是當伴讀,就不能一字不識。”
李貴是賈寶玉的奶哥哥兼職長隨。
和趙信現在的工作一樣陪哥兒們去上學的。
這點他前世在原著裏還有點印象。
賈政要問寶玉在學堂的情況,喊來李貴問話。
結果李貴念錯了詩詞,讓清客相公們貽笑大方,為此還挨過不少打。
李貴的處境就是他以後的樣子!
賈環讀書不好,挨打的就是他趙信。
嘖!
趙信坦然挺胸:“回老爺的話,平日在外麵,我偶爾也讀過書。”
“啊?”
旁邊伺候茶水的彩霞聽聞,也是驚地抬手拿帕子掩住嘴,不可思議地看向趙信。
她眉毛微蹙,之前對趙信變好的那一點點認同,也立馬變成厭惡。
這人利欲熏心,為了在政老爺麵前留下好印象,竟不惜撒謊企圖騙過去麼,真是愚蠢至極,漏洞百出,根本經不起考驗。
馬上就會露餡的。
彩霞搖搖頭,心道:我整天在姨娘身邊,難道還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學問麼?姨娘攢的銀子,偷偷捎給趙國基,讓你讀書認字,你卻全拿去賭錢吃酒了!讀哪門子的書來裝大尾巴狼?
趙國基一愣,忍不住驚呼出聲,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撲簌簌往下掉。
心中罵娘:臭小子,胡言亂語說什麼、你念哪門子書,怕是淫書吧。一會老爺要是隨意拷問,答不上來,咱們父子怎麼收場?
賈政見他生的齊整標誌,相貌堂堂,又不卑不亢,加上又是趙姨娘的侄兒,心中先就生出三分好感,但表麵上卻是臉色一沉,放下手裏的書問道:
“你讀過什麼書?”
撲通。
還沒等趙信裝逼。
趙國基雙腿一軟,先就跪了下去。
這便宜兒子逞什麼大能!
老爺可是飽讀詩書,最痛恨拿讀書的事兒來撒謊的,該死的我真是烏鴉嘴,這下子信兒肯定要被打回原形了。
別說跟在三爺身邊混飯吃,隻怕惹怒老爺,馬上要被當場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