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的奴才消遣極少，大多數時間喜歡聚在一起嚼舌根子，悄悄說些府裏的八卦。
而趙信在老爺書房背論語的事情，很快就被傳開了。
男性年輕的奴仆對此嗤之以鼻，暗罵趙信貪慕虛榮，仗著有位姨娘當姑姑，想攀高枝兒去。
二三等的小丫鬟則是替他打抱不平。
無它。
男人愛美女，女人也愛俊俏少年嘛。
趙信的顏值擺在那，如果要讓那些小丫鬟在一群歪瓜裂棗的小廝裏選如意郎君，誰不願選好看的呢？
榮國府的規矩在那。
府裏低等奴婢年齡到了，便會由主子安排嫁給小廝，以此達到世世輩輩都能有免費的勞動力。
運氣好的主子開恩，會把你放出去外嫁，最優的便是給老爺、小爺們當通房。
而似“副小姐”這種級別的奴婢，一般都是姑娘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將來要跟著陪嫁，也看不上小廝。
故此。
趙信，在普通奴婢當中一時間成了香餑餑。
……
與此同時。
趙國基看著桌子對麵瘋狂扒拉飯菜的兒子，終於忍不住逼問。
“信兒你、你什麼時候學的論語？”
“啊？嗯嗯…”
趙信吞掉嘴裏的一條青菜，順便滋溜一口碗裏的湯，輕描淡寫說道：“爹以前跟著環哥兒忙裏忙外，哪裏顧得上我？我夜裏無聊時，就把你買回來的書偶爾翻了翻。”
“就隻是這樣翻一翻？！”趙國基一時啞口，難道我兒當真有讀書的天賦？文曲星下凡不成？隨便看幾眼，就能通篇背誦。
“嗯，還有上茅廁拉屎時，蹲久了也會挑一本書打發時間。”
趙國基眼睛一瞪，沒好氣地把筷子拍在案幾上：“這書籍多麼珍貴，尋常百姓想買也買不起，你這孽障竟然帶去那等汙穢的地方。”
我還撕下來擦屁股呢。
趙信嘴裏嘀咕，但沒說出來，不然耳朵肯定清靜不了了。
便宜老子喝了幾口酒，臉上紅潤起來，突然就很認真地盯著趙信說：“你說的很對，以前我不敢想脫奴籍的事兒，但今天我相通了。
信兒是讀書種子當奴才實在可惜，…老爹拚了老命，也會讓你成為自由身。
咱們父子倆慢慢計劃，到時候問問姨娘。”
“別！”
趙信擺手打斷便宜老爹，嘴角抽動道：“還是別麻煩姨娘，咱們父子自己商量就成。”
趙姨娘別給添亂就成了，還指望她出主意？
……
吃過晚飯，趙國基早早地睡下了，便宜老子結發妻子去世後沒有續弦，故此沒有飯後運動，隻能休息，明兒他還要去離京城較遠的地方收租。
趙信則找來一把破扇子，搖在胸前站在院子裏賞月，嘴裏哼哼唧唧唱詞，頗有一絲窮酸書生的風采。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
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
雖然我不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可是我有廣闊的胸襟和強健的臂彎！”
趙信看著樹下一公一母的土狗正在打架，都連在一起了，半天分不開。於是抬腳踹地上的石頭打斷，賤賤地笑道：
“好個狗男女，居然當著你信哥的麵快活，這不是欺負我這單身狗麼？”
正在苟合的兩土狗罵罵咧咧，衝他吼了幾句，夾著尾巴跑了。
小院裏陡然出現幾道靚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