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此時心境久久未能平複,有了日進鬥金的生意,恍如懷裏揣了塊熱碳,直燒的她心氣浮,再也沒心情處理今天的庶物,猛地撐起身子問:
“你說那小兔崽子剛才是不是太放肆了!?”
平兒見狀,忙拿起小扇子替她解熱,不由納悶反問:“奶奶指他要討管事兒的差麼?”
“裝什麼傻!”
王熙鳳將青蔥似的玉指在平兒臉上滑過,頗有幾分得意:“你就真沒看見,還是在我跟前裝啞,那小兔崽子一進門眼睛就賊溜溜亂瞄。要不是有這份功勞,瞧我不扒了他的那身皮!”
平兒手上一滯,很快又恢複動作,下意識避重就輕地替趙信解釋:“二奶奶何等絕色,天生就是美人胚子,莫說他一個奴才忍不住瞧,便是我這丫鬟天天伺候奶奶,也常對著奶奶的容貌犯癡呢。”
“哼~”
王熙鳳嗤鼻一聲:“你倒會做好人,什麼阿貓阿狗都護著!”語氣雖有些懊惱,但笑容卻浮在臉上。
“倒是趙國基的福氣,抱個兒子回來皮麵生的跟公子一樣,那小子還真有些運道,這樣的好事兒也能讓他偷聽學來。”
平兒倒也大方承認,趙信那臉確實生的跟貴公子一樣。
沒準就是大戶人家遭難落下的孩子,或是哪位王孫公子家的私生子?
王熙鳳也沒繼續糾纏趙信偷看她的事兒,重又問:“晌午等老太太先用過膳我們再去請安,她老人家習慣小歇一會兒。”
“先別顧著扇風,快給我捏捏肩膀,酸死人。”
平兒放下扇子,又從旁邊找來一把春凳,一麵坐在鳳姐身後,一邊替她輕輕按著肩膀道:“這府裏也沒空置的管家,怎麼安排趙國基。”
“嘶~”
按到肩膀酸痛處,王熙鳳一聲低呼,隨即眼角眉梢就舒服地漸漸展開了,垂著眼簾懶懶地嗤笑道:“現成的管家不就擺在麵前,香皂的事兒誰比他們父子清楚,順水推舟,就讓趙國基管這香皂營生的差兒。”
……
話分兩頭。
卻說金榮的事情可以算擺平,趙國基總算安心,旋即便指揮兒子:“在家裏挺屍,你倒不如去姨娘那一趟,不是要送香皂給三姑娘麼!?”
“我去不合適,還是爹你去跑一趟。”
趙信躺在床上不想動。
他在想,自己釣的大魚什麼時候上鉤,那長生卷還沒到手呢。
還有等收獲土豆時獻給誰哩?
無疑是當今皇帝!
找誰幫忙,又不會坑自己。
一個答案浮現在他腦子裏———蘇瑾勝!
前任工部尚書。
聽聞這老頭當年辭官頤養天年,就是得罪了奸臣,一氣之下不幹了!
工部尚書啊,說抄皇帝魷魚就抄,這脾氣,趙信喜歡。
皇帝多次請蘇瑾勝回歸,這老頭死活也不想,說什麼年老眼花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皇帝隻能把他兒子連升三級,直接坐到工部侍郎位子。
“你這小兔崽子,爹和你說話聽見沒?”
“沒聽清,爹你說啥了?”
趙國基:“………”
“你去把書給環三爺送過去,順便給姨娘請安送香皂了,三姑娘那份也存放在那邊正合適。”
“可兒子想睡覺。”
“睡個啥,那麼大的喜事兒你也睡得著,腦子裏除了姑娘亂叫,連夢裏也這德性!”
趙信一愣。
怎麼,我睡覺還有說夢話習慣麼?
這可不是好事兒。
幸虧,那夢話——顯然都是春夢。
趙國基瞪了一眼兒子,這小兔崽子天天做春夢也不行啊,少年人火氣方剛,憋壞了可不利於將來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