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墨僵住,好半天,起身緩緩走到床邊,睡夢中的莫離似與什麼掙紮,一頭一臉的虛汗。
錦墨猶豫著,籠袖為莫離搽汗。
隻湊近了,看清莫離睡夢中痛苦的表情,五髒六腑便跟著攪在一起,他不由的彎下腰,悶哼一聲。
聲剛出來,又怕這極小的動靜驚醒莫離,連忙後退幾步,這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無處不疼,恐是舊傷發作了。
錦墨咬牙,一步步蹭到寢殿門口,推開門,他腳步踉蹌的走出去。
就要窒息了,即便大口大口的呼吸,也難以抵擋那再次被絕望狂潮淹沒的痛苦。
什麼時候他的離兒才肯原諒他呢?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他每時每刻都在恐懼中度過。
失而複得,得而複失,反反複複輾轉其中,隨時擔心莫離又將要用什麼決絕的方式令他失去。
恐懼莫離和他討要麒麟珠鳳凰鎖,恐懼莫離徹底放下這裏的一切,包括他……
莫離的淡漠與疏遠,****煎熬著他,有時候錦墨真覺得自己承受不下去,然,又一****的承受著,因為他更忍受不了分離,哪怕一刻也不能。
莫離夢醒,一動一動躺在床上,聽錦墨腳步聲走遠,聽殿門吱呀推開又關上,聽殿廊外來來回回踟躕的腳步聲。
那聲音,在靜夜裏聽來無比清晰也無比壓抑。
莫離心中亦是淒涼。
她和錦墨靠近的太近,互相傷害,距離遠,又會寒冷——在這世上,他們糾纏最深的人,愛過,恨過,現在……依舊恨,因為人隻對自己愛的人苛刻。
同是謀反,月正璽和錦墨待遇天差地別。
錦墨是她的第一個糖人嗬,哪能輕易忘卻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門扇輕響,錦墨慢慢走近,待看到莫離睜的通亮的眼睛時,不由吃了一驚,退後兩步,慌亂囁籲:“吵醒你啦……我,我這就走……”
“錦墨。”
錦墨轉身的腳步停住,心跳如鼓,猶疑回頭:“……離兒。”
不敢問她為什麼叫住他,隻一步步的後退:“我這就走……”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