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春玲拒絕,非要站在樓道裏說。
關月旖家租住在鎮煤炭局半廢棄的舊樓裏,除了樓上的湯爺爺湯奶奶是原單位退休職工外,其他租戶幾乎全是在鎮上擺攤做小生意的小販。
關春玲這麼一鬧,好多人端著飯碗出來,一邊看熱鬧一邊扒飯。
陳曉霞惱羞成怒,嗚嗚地哭起來,強調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僵持中,祁俊買飯回來了。
怒不可遏的陳曉霞一記耳光扇過去——
不明就理的祁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記掌摑。
祁俊聽了關春玲的質問,沉默許久,終是點了頭,“是有這樣的事……但是關阿姨,月月當時也沒說不給啊。”
關春玲被氣得不輕,“小俊,阿姨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小時候很懂事,怎麼越長大越糊塗?”
“那好,我來教你!”
“你知道月月手裏有錢,又知道月月性子軟,你還和月月從小一塊兒長大,你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麵找月月要錢,月月就算不想把錢拿出來,也顧及到你的臉麵。”
“沒想到你仗著月月對你的好,就敢這樣欺負她……現在還隻是幾塊錢,以後呢?你還想怎麼欺負她?”
躲在門後的關月旖咬住下唇。
關春玲繼續說道“小俊,既然你做了初一,就不能怪我們月月做十五!”
“陳曉霞,你和你兒子在我這兒一天三餐的吃,從小俊小學三年級轉學過來到現在,至少已經快十年了吧?你是一分錢沒給過啊!過去我看在我倆同病相憐,都是帶著孩子的單身女人的份上,我可沒找你要過一分錢。”
“就今天,咱們把賬算算清楚!”
“從今往後咱們都收斂些,你別再來沾我家的光,我家月月也不需要你家小俊天天陪著一塊兒上學放學了!”
陳曉霞嚎啕大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拿了什麼,大概是掃帚、衣撐子之類的,一下又一下的打祁俊,又罵他,“你就是隨了你那死鬼爹啊!你怎麼不……我的天啊我含辛茹苦養大你,我是養了一個報應嗎?”
祁俊從頭到尾一聲不吭。
雖然祁俊被他媽打得很慘,可關春玲也一直很堅持,說祁家母子的十年夥食費能不少,但可以先把賬算出來,以後分期還都行;
祁俊訛了她月月的六塊三,必須馬上還。
她家月月絕不能受這委屈。
最終,陳曉霞哭哭啼啼地把六塊三角錢還給了關春玲。
關春玲拿著錢回了家,關上了門。
關月旖看著媽媽,笑得甜甜的,眼圈兒紅紅的。
關春玲把錢塞到女兒手裏,眼圈也是紅的,“平時媽很少給你零花錢,這些錢……你攢了很久吧?”
關月旖點點頭。
重生回來的時間越久,舊時的回憶也就愈發清晰。
她想起來,自己攢錢確實辛苦,大多數是去撿廢品、攢起來再賣。但媽媽愛幹淨,不允許她在家裏積攢垃圾,她隻好找個隱蔽的地方,把撿來的廢品先存起來,攢多一點再賣。
這樣風險極大。
常常是她好不容易攢上一堆,卻被其他的拾荒者給撿走了。
而她悄悄積攢起這些錢,是想在高考後請媽媽下館子吃頓大餐……
沒想到被祁俊半逼半起哄的,全都花得差不多了。
現在,媽媽替她討要了回來!
關月旖撲進媽媽懷裏,撒起了嬌,“媽媽,你怎麼這麼好呀!”
媽媽還在,
能撲進媽媽懷裏撒嬌的感覺真好啊!
關春玲則又好笑又好氣。
她本想板起臉兒好好教訓一下女兒,可話到嘴邊又有些舍不得。
她隻好揉了揉女兒柔軟的發頂,訓斥道“以後可不能再讓別人隨便欺負你了!媽媽雖然窮,但既然當了媽媽,就會好好保護你……你得好好想一想,媽媽那麼辛苦才養大你,可不是為了讓別人來欺負你的!”
關月旖低低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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