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死情禍(2 / 3)

“臣妾叩見皇上。”儷妍畢恭畢敬,謙卑有禮。

見她處之泰然,與往日不太一樣,胡燁便走過去扶起儷妍,笑問:“怎麼回事?今天的你好像不太一樣。”

儷妍眉梢輕輕地往上揚,似笑非笑地抿著嘴,瞥了一眼胡燁,淡淡地說道:“因為臣妾知道了一件天大的秘密,所以臣妾很高興自己能為皇上知道這個秘密。”

胡燁饒有興致地問:“儷妃這話是何意思?朕不是很明白。”

“臣妾就問皇上一句,現今您是否還相信臣妾?”儷妍賣弄地問。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儷妍冷笑一聲,踱步上前,繼而又道:“皇上若是相信,那臣妾所做之事便不是白費。當然,皇上選擇不相信,臣妾也要說,因為臣妾是真正忠心耿耿地愛著皇上的人,所以不希望皇上受到任何的傷害,對於那些居心叵測、欺騙皇上之人更是痛恨厭惡至極。”

胡燁微微蹙眉,不悅地反問:“你到底要說什麼?又打算搬弄是非攪得後宮不得安寧?”

“臣妾從未攪得後宮不得安寧,真正不安於室的另有其人。”儷妍衝上去盯著胡燁,像煞有介事地說,“皇上以為楚夫人真是為了一片孝心返回長陵安葬自己的父親?但臣妾怎麼聽說楚夫人的親生父親早就離世,而此刻停放在長陵義莊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楚夫人的生父。”

“那又如何?養父大過天,並不比生父差多少。”

“皇上,你怎麼就執迷不悟呢?其實楚夫人出宮根本就不是為了她的養父,她呀,大概已經通傳了淮陽王,打算兩人在長陵偷偷私會呢。”

胡燁一驚,扭頭怒瞪儷妍,那眸光的殺氣嚇得儷妍脊背一涼,不過儷妍仍然硬著頭皮迎上,深吸一口氣,豁出去地說道:“皇上要是不信,那臣妾願意用性命一賭,不過此事不能張揚,應派個可靠之人暗中跟蹤楚夫人,看看是不是臣妾搬弄是非故意挑撥。”

胡燁不明白儷妍哪兒來的自信,但是他也有些心虛,因他很清楚弟弟胡辰的心思,胡辰的確對楚月用情至深,可是楚月不可能背著自己與胡辰私會,這絕不可能。

胡燁不相信儷妍也是因為之前就因輕信了儷妍的話而鬧出烏龍之事。總是興風作浪的儷妍恨不能抓住一點話柄就大做文章,令胡燁心生反感。

與此同時,楚月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城鎮,然而就在穿過小樹林之時,突見天邊飄來黑壓壓的烏雲,果不其然,午後的傾盆大雨擋住了他們的腳步,隻得先找個避雨的地方紮營。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水資源顯得格外珍貴,可路上楚月心疼大家,所以下令將水袋分發下去,這會兒反而自己沒了應急的茶水。

“我看還是由我前去尋找前麵是否有農家。”蒙杞思考道。

“不行,你如果離開,那誰保護楚夫人?”臧敏謹慎地說,“適才一路,我見到都是荒涼無比,萬一遇上山賊,那豈不是太危險?”

蘭落左顧右盼,忽然站出來,拍拍胸口,表示自己想去找水。

楚月咬著唇,憂慮地說:“蘭落一個女孩子,在這樣大雨天獨自一人外出也不太安全。”

“這樣吧,那就由我和蘭落一起出去。”莊紹鬱走上前說道,“反正夫人的藥都是由我事先配好了的,蒙大人隻需要煎藥即可,應該不難。”

“事不宜遲。”蒙杞點了點頭,而後望向楚月。

楚月拉著蘭落的手,關心地說道:“你們都要小心。”

蘭落與莊紹鬱二人整裝出發,眼見雨勢越來越大,泥濘的小路走不到兩步就會滑倒,無奈之下,蘭落不得已讓莊紹鬱攙扶而行。

走了一小段路程後,總算看到遠處有亮光,有亮光可能就有人,有人可能就有房屋,欣喜若狂的兩人也不管強風暴雨,跌跌撞撞地朝著有亮光的方向奔過去。

兩人都帶著使命,所以不敢在農家小院逗留太久,本以為原路返回應該沒事,豈料風雨太猛,來時的路根本就分辨不出了,並且路越來越難走。

上山坡之時,莊紹鬱一個不留神腳底踩滑,從山坡上滾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蘭落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莊紹鬱,卻被對方一起帶了下去,兩人抱著往下滾,莊紹鬱擔心山坡上的石塊會傷到蘭落,一邊滾的時候還一邊緊緊地抱住了她。

楚月小憩一會兒,猝然睜開雙眼,心事重重地咬著唇。

臧敏看到女兒一驚一乍,趕緊走過去安撫地說:“隻是雷聲,沒事的。”

“我心裏很不舒服。”楚月心裏沉甸甸的。

臧敏蹙眉說:“月兒,不是母親要說你,你本來可以在皇宮高枕無憂,卻偏要固執。”

“你若是肯告訴我實情,我又何必心中耿耿於懷?”

“我不說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就不該隱瞞。”

臧敏心虛地別過臉,賭氣地說:“你如今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相信了嗎?”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像母親這樣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楚月認真地說,“紙包不住火,何況儷妍就等著看我的笑話,她就等著抓住我的小辮子然後大做文章。”

皇宮的上空,籠罩著一團難以散開的陰霾。儷妍毫不畏懼,反而站在露台上觀賞雨景,因為起風了,於是妙雲拿著外袍悄悄地給儷妍披在身上。儷妍斜睨一眼妙雲,嚇得妙雲退後半步,畢恭畢敬地低著頭。

“他們出發了嗎?”儷妍麵無表情地問。

妙雲點頭附和:“這個張韜是蒙大人一手提拔的人,所以皇上十分信任他。”

“哼,一切準備就緒,所有的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儷妍伸出一隻手,而後緊緊地捏住,切齒道,“這一次我要讓楚月有去無回。”

妙雲頓了頓,試探地問:“可是奴婢不明白,何以娘娘安排了梁真去刺殺,卻又要在皇上那邊告一狀?並且皇上如今又派出張韜,這豈不是正好給楚夫人增加了人手?”

儷妍獰笑一聲,轉身對妙雲道:“你問得好,因為這個計劃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不過現在告訴你也沒有關係,因為自從莊紹鬱跟著楚月出宮,我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說著,儷妍忍不住上揚嘴角,露出得意之色:“莊紹鬱的任務就是混入楚月的隊伍之中隨時向我彙報他們的行程,不過我已吩咐下去讓莊紹鬱想辦法使得楚月他們走上另外一條路,這條路我也會通知給趕往楚月身邊的淮陽王,等他們會合了,在那裏蓄勢以待的梁真便會以迅雷之勢將他們全部拿下,等到張韜趕到時,那裏也就隻剩下一堆屍體了,而在這堆屍體中既有楚月又有淮陽王,那麼我跟皇上的賭局,你說誰贏誰輸?”

妙雲恍然大悟,跪下來笑道:“奴婢真心佩服娘娘。”

“要想鏟除楚月,不但要殺了她,更重要的是要將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連根拔起。”儷妍眯著眼,狠毒地嗤笑,“我一定要挽回皇上的心,絕不能手軟。”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紹鬱被撕裂的痛楚驚醒,他慌慌張張地爬起來,而蘭落守在他的身邊正抓著他受傷的手臂。

“這是哪裏?”莊紹鬱痛得臉部抽搐。

蘭落將草藥搗碎,然後敷在他流血的手臂上。莊紹鬱本能地把手臂縮回去,蘭落又抓著他的手臂,然後撕下自己衣角多出來的布條為他進行簡單的包紮。

原來滾下來之後,蘭落並沒受什麼傷,可是莊紹鬱為她擋住了尖銳的石塊,手臂擦傷十分嚴重,皮肉向外翻著,流血不止。

山洞裏暫時能避雨,蘭落鑽木取火堆砌了篝火,眼見天色越來越晚,冷空氣也越來越刺骨,特別是他們還全身都濕透了,更是凍得雙唇微顫。

“糟糕,那些水壺?”莊紹鬱想起什麼便問,蘭落指了指角落,有部分水壺被蘭落撿了回來,好在努力沒有白費。

莊紹鬱鬆了一口氣,淒然一笑:“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留在大娘家中避雨。”

蘭落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莊紹鬱,火光將她的冷漠照得特別溫暖,其實她的眸光中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像她這張臉那麼冷酷無情。

莊紹鬱倒是很喜歡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她氣定神閑的模樣,這樣的淡定能使人平靜下來,也正因為如此,莊紹鬱在蘭落麵前不由自主地忘卻了仇恨。

“你喉嚨的地方是刀傷,當時你能撿回一條命算是福大命大,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影響說話的。”莊紹鬱抿了抿嘴,說道,“你不願意開口說話一定有你的理由。”

蘭落別過臉,示意自己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莊紹鬱裝作不懂,還繼續說道:“你很聰明,知道在皇宮裏說多錯多,倒不如什麼都不說,但是我也同樣看得出,你很在乎楚夫人。”

提到楚月,蘭落忽然扭頭惡狠狠地瞪著莊紹鬱,這回她的眸光中確實沒有暖意,而是掠過一絲猶豫。

莊紹鬱見蘭落轉身離開,他急切地爬起來想跟上去,誰料卻扯動剛剛包紮好的傷口,鮮血又滲出一部分,染紅了他本就濕答答的衣服。

蘭落顧不上男女之別,奔過去檢查莊紹鬱的傷口,與此同時,莊紹鬱趁機一把抓住蘭落,將她擁入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