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帝王心術!(2 / 3)

當然了,到了那時候,恐怕自己也將不得不背上一個為了自己一人的榮華富貴而六親不認冷血無情的罵名吧。唯一的期望便是靠皇帝替自己翻本,在這些罵名出現之前,先給自己獎賞一個為了‘忠君愛國’的大義而滅親的光輝形象。

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曆史總是有勝利者書寫的。這個道理便在此間將得到足夠的證明。

“擔心什麼?你怕燕王懷疑你?”李修遠直截了當的反問道。

“是的,陛下。”徐輝祖微微點頭,猶豫了一下道,“燕王性喜猜忌,幾乎可說除了臣妹之外,他都不會百分百的相信任何一個人。微臣久在京城,雖與燕王府偶有聯係,但微臣畢竟是陛下的臣子,燕王定然不會放心微臣。所以微臣隻怕此次北上北平,不僅徒勞無功,甚至有可能一去不複返。”徐輝祖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嗬嗬,放心吧。”李修遠擺擺手,示意徐輝祖大可放心,“燕王此人,朕甚少與他相處,但他的為人朕還是知道的。朕從未奢望過你能獲得他十足的信任。”李修遠說著,瞥了眼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尷尬的徐輝祖,無聲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我們應當要學會換位思考。當你在憂慮自己是否能夠獲得燕王十足信任之時,燕王也在猶豫也對你相信幾分。因為你是我大明的魏國公,倘若他能得到你的一臂之力,那麼他成功的機會無疑就要大上幾分。所以他需要賭,也隻能如此放手一搏。賭博永遠隻有五分的機會能夠獲勝,隻要你向他展示了你自身足夠的實力,就必然能獲得他一定的信任。”

“朕也不要求多,隻要你能獲得他五分的信任,他就必敗無疑。”李修遠胸有成竹的說道,“朕此次之所以讓你帶朱高熾前往北平,就是特意讓你送個彩頭給他。讓他明白,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之上,你這個魏國公還是有能力做到他這個燕王所不能做到的事情。明白嗎?”李修遠說著,若有深意的深深看了一眼徐輝祖。

“陛下聖恩,微臣惶恐。”徐輝祖一聽這話,心裏忽然忍不住打了個機靈,慌忙誠惶誠恐的回答道。別看皇帝方才說話不緊不慢的,好像隻是如此隨口說說,但皇帝話中提到的‘這京城的一畝三分地上,你這個魏國公還是有能力做到他這個燕王所不能做到的事’這句話,表麵看似在讚賞自己,實則是在試探和警告,因為他所能辦到的事是皇帝特準的,否則別看他這個魏國公看似名頭響亮,一旦違背了聖意,那就連京城的城門都別想走出去了。

想來皇帝也不是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吧,擔心自己一旦出了京城上了北平,就轉投向了朱棣,所以皇帝才會借此機會敲打自己一番。徐輝祖心中默默的想了想,牙齒咬了咬嘴唇道,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會爭取獲得燕王的那五分信任,絕不辜負陛下的聖明。”

“那就好。一個人的一生當中,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兩類事情。而能做的事情裏又分為能做得到和做不到兩種。在朕以為,隻要是自己能做的,首先就要認定自己一定能做得到,否則就永遠沒有成功的那一天。朕相信,以你的能力,斷然不會讓朕失望。”李修遠如長輩教誨晚輩般對徐輝祖悠悠的說道,“至於你的妹妹,放心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妹妹跟了燕王,就是燕王的人,夫妻同心,即便爾妹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朕今日就向你保證,看在你對朕的一片赤膽忠心上,定不會為難她。”

李修遠自是知道徐輝祖心中其實一直擔心的並非是他能否獲得朱棣的信任,或者是北平一行的計劃能否成功,而是他中山王府唯一的妹妹是否能夠最終保得平安無事。隻不過他繞了這麼一大圈子,始終沒將這問題提出來,李修遠便成人之美,自行把他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

“多謝陛下成全。微臣定會不遺餘力將計劃完成的。”徐輝祖得到了皇帝明明白白的保證,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當下感激涕零的說道。

所謂的計劃,就是燕王朱棣妄圖將他的兩個兒子弄回北平,皇帝順水推舟,將計就計,讓魏國公徐輝祖帶著二子之一的朱高旭回轉北平,世子朱高熾則留在北平繼續做人質。至於徐輝祖,則將借著到北平的機會,暗中聯係駐紮在京城周邊各地的軍隊和北平指揮使,命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北平的燕王府周圍隨時待命,到時徐輝祖再送上幾份有關於京城的情報,然後假意投誠,勸服燕王朱棣造反。同時徐輝祖也身兼重任,暗中查探燕王府的動靜,隻要燕王一動手,或燕王假借征戰北元餘孽實則招兵買馬壯大自己實力的證據被查到,待命的部隊就立刻將整個燕王府上下擒住。

這一招有一個名頭,叫做趕鴨子上架。你不造反,為了殺你,為了借口,我就偏偏要逼得你不得不造反。隻要你一沉不住氣,亂了分寸,就將注定你失敗的結局。

知道中國數千年曆史上的最後一個宰相胡惟庸是怎麼死的嗎?

很多人都以為是胡惟庸自己野心太大,妄圖造反篡位,接過最後卻被一代雄主朱元璋滅了滿門。事實上,這隻不過是一個由勝利者書寫的為了維護皇帝的名譽而特意編造出糊弄世人的一個虛假故事罷了。

以朱元璋的睿智,以胡惟庸這個丞相的能力,無論是兩人中的哪一個,朱元璋是絕對知道胡惟庸不可能會造反成功,而胡惟庸則根本連造反的心思都沒有。隻可惜他遇到了一個時時刻刻願意為民做主奈何無論任何事情都偏偏喜歡親力親為的皇帝,所以他這個總攬朝廷事務的宰相,無疑成了皇帝行事風格的阻礙物,從而也就注定了他悲慘的命運。

但是胡惟庸沒有犯錯,即便犯了錯,那也隻是小錯誤罷了,根本罪不至死,退一萬步說,即使胡惟庸真的觸犯法律被判了死罪,最後被朱元璋處死了,說帶底那也隻是死了一個胡惟庸罷了,後麵還會繼續冒出無數的張惟庸、李惟庸成為宰相,一樣會擋住朱元璋的路。

所以朱元璋需要一個最簡單,也最徹底的辦法,逼胡惟庸造反,讓他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連帶著,朱元璋便可以借著這一件胡惟庸造反的事情大做文章,說丞相這個官職如何如何不好,對國家危害有多麼多麼打,然後朱元璋便可聖旨一下,輕輕鬆鬆的廢除掉在中國已有千年曆史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攬朝廷各大衙門事務的宰相。

所以最後胡惟庸被逼的‘造反’,滿門被抄斬了。可憐他一個宰相,雖然在曆史上留下了‘中國曆史上的最後一個宰相’的牛逼名頭,實則隻是一個心裏連造反念頭都沒有就已經被冠上‘造反’名頭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