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湖瀧縣,安常街,禾字院。

禾字院即為禾府,是湖瀧武師禾崠的府苑,府中養著年輕武師十餘人,家丁二三十人,這在湖瀧,是大戶人家沒錯。

用過晚膳,禾崠正坐在大廳與手下武師說話。

“這幾個月哪兒哪兒都不好,周邊十八縣的學徒整體招收不足,收不上來錢,而且每月都減少。”

一位年輕的武師皺著眉說道。

禾崠點點頭,語氣中帶著些許擔憂,回道:“年代變了,想做武師的人確實是少了很多啊。”

另一位年輕的武師說道:“是啊,現在的人都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學做生意,再不濟也都去學個手藝,能讓孩子學武的越來越少。”

周圍坐著的武師紛紛點頭。

看形勢來說,這個年代,武師這等職業已經距離消失不遠了。

禾崠問道:“讓你們去周圍縣找鏢局談合作的事談的怎麼樣了?”

“我去的那幾個縣都沒什麼談頭,現在鏢局的買賣也不好做,沒錢養閑人。”

“我談的也是,鏢局生意不好,很多鏢師還問我教學的武師缺不缺人,這年頭什麼行業都不好做。”

“鏢局雖然不缺人,但我最近去了一趟莫名縣,聽說那出了幾次事,好像是一個富商被人殺了,現在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那些有錢人,都在找好的護院,需要些身手好的,聽說工錢還不錯。”

“莫名可以啊,那地界富得流油。”

“但咱身為武師,怎麼能給人看家護院呢。”

“就是啊,這要是傳出去,咱禾字院還有什麼臉立足江湖。”

周圍武師聽完,議論紛紛,但大多都邊說邊搖頭。

禾崠皺著眉,沒說話,但手下人都看得出來他想的是什麼。堂堂禾字院的武師,給人家去做護院,被江湖人取笑那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砸了這塊招牌。

這時,一個年輕武師低聲說道:“鏢局的合作是沒談下來,但……但……”

年輕武師吞吞吐吐,周圍人都看向他,禾崠讓他有話快點說。

“遇到幾個和妓院有接觸的人,說現在很多妓院需要護院,工錢不是一般的高。”

此話一出,周圍武師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我們再落魄,也不能給妓院當打手啊!”

“是啊,世道怎麼變,咱也不能沒尊嚴,樹活一張皮,人得活一張臉。”

有人反對,當然也會有人認同。

“現在溫飽都快成問題了,老腦筋也可以變一下了。”

“就算是去妓院當護院,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又不是殺人放火。”

聽到周圍人爭執的聲音,禾崠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荒唐!”

武師們停止爭吵,紛紛看向禾崠。

“習武之人要心有道義,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自己心裏要清楚,如果感覺禾字院留不住你,大門已開,走便是,但老規矩擺在那,我禾崠一天不死,就決不能破!”

禾崠言辭憤慨,手下人無論有什麼想法,都不再敢開口。

周圍無人說話,頓顯死寂,但這時,突然聽外麵傳來一陣聲響,禾崠向外張望,周圍武師也都聽到這突然的響聲,但卻不知響聲從何而來。

“什麼聲音?”禾崠問道。

這時,一個家丁慌亂跑來,大喊道:“老爺,有人闖府!”

闖府?新鮮,竟有人敢來禾字院撒野?

禾崠起身往前院走,周圍武師紛紛跟上,氣勢洶洶。

來到前院,隔著一片空地,禾崠等人見府門緊閉,但門前卻多出了一排人。

不,那並不是一排人,應該是一個人和一眾屍體!

門前站著的人麵色慘白,但嘴唇卻鮮紅,身體瘦弱,手持一把木劍,渾身散出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栗。此人的身後站著六個“人”,他們低著頭,身體僵硬,姿勢死板且固定,這一看就不正常,如果是人,怎會一點生氣也沒有?

禾崠見多識廣,看門前那陣勢,一人,一眾站立的屍體,像極了傳聞中的……趕屍人!

禾崠往前一步,大聲喝道:“來者何人?竟敢闖我禾字院!”

那人揮動了一下手中木劍,陰冷說道:“我叫蔣釋,不知禾老大對我可有印象?”

“蔣釋!”

聽到這二字,禾崠心頭震了一下,周圍武師更是震驚,紛紛說道:“蔣釋……難道是趕屍人,蔣釋?!”

蔣釋,當今世上最危險的十二個通緝犯之一,來無影去無蹤,以殺人為營生的頂級殺手,每次他出現身後必攜六具屍體,有人說,那六具屍體是死在他手上的六個頂尖高手,也有人說,那六具屍體其實是他特殊的武器,但從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使用的,因為從沒有人見過之後還能活下來。

禾崠問道:“蔣先生,禾某雖聽聞過您的名號,但與您並不相識,您今天前來,有何貴幹?”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肯定也能知道我來的目的啊。”蔣釋冷笑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