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故人心已遠
過了五天,我又去崇明宮給父皇請安。父皇身邊的老太監德子笑著對我說皇上服過聖雪蓮花後身體大好。
德子把我領進禦書房,父皇正在練書法,頭也不抬,說:“在寶鳴山有讀書嗎?”
我說:“有。”
父皇點頭:“這很好,你娘飽讀詩書,才情過人,朕都比不過。”
我平靜說:“我比不上我娘。”
父皇放下筆,抬頭看我,平淡無波地說:“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娘就不會使劍。”
我說:“嗯。”
父皇忽然說了一句讓我猝不及防的話:“你年紀不小了,朕替你尋一門親事吧。”
我頓了頓,叩手:“不敢勞父皇費心。”
父皇笑了:“怎麼?你要自己做主?找到合適自己終身的丈夫了?”
我不語,安靜。
父皇緩緩吐出兩個字:“可以。”又笑了笑,看著我,難得對我表現出一點興趣:“若有了心上人,告訴朕,朕擬道聖旨招來當駙馬。”
您的親兒子當皇子比當個駙馬要尊貴風光得多了。我盡量不讓自己露出奇怪的表情,低下頭,又叩手,盡量聲音鎮靜地說:“父皇開玩笑了。”
再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和他總是冷場的多,我想我和他都已經習慣,也不想改變什麼,心灰意懶。
父皇說:“回去吧。等過了你七哥和五哥的生日再走。”
我叩手退出。
出了崇明宮,我想去找師父,師父迎麵走來。
我說:“師父,來找父皇?”
師父點頭:“剛給你父皇請完安?”
我說:“是。”
師父說:“他說了什麼?”
我說:“沒說什麼。”
“嗯,”師父說:“你先回去,為師與你父皇聊聊天。”
“好。”
回留離宮的路上,又碰見白相與、白傾,兩兄弟正要去萬佛堂給他們的母後問安,舒貴妃最近這幾天都在萬佛堂吃齋念佛。
想起剛才父皇的話,我心頭莫名一樂。
“十五,你傻笑什麼?”白傾微笑問,伸手理了理我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額發。
嗯?我臉上笑出來了嗎?我搖搖頭,跟白傾說了幾句話。始終不去看白相與一眼,也不和他打聲招呼,便走了。經過白相與身邊時,他忽握了握我手腕。
師父進去崇明宮,手揣在衣袖子裏,笑:“寫字呢?這舞文弄墨的事我還真學不來。”
父皇說:“有事就說。”
師父說:“故人一場,沒事來看一眼也稀鬆平常得很,非得有事情嘛。”
父皇停下筆,看他,冷笑:“那朕謝謝你有這份心意了。”
師父幹笑,尷尬得很,心裏暗罵,這白憶城(父皇的名字),一大把年紀了脾氣還是那麼臭,擺張冷臉給誰看?
父皇說:“坐吧。”
師父訕訕坐下,德子端茶上來。
父皇說:“這些年你照顧白冷,也算辛苦,朕謝你。”
師父道:“你把小冷當女兒,我也謝你。”
父皇冷道:“朕不用你謝。”
師父歎口氣,說:“當年我答應你收小冷為徒,是因為我和蕭冷的同門之誼,所幸小冷也爭氣,沒讓我們失望。”
父皇冷冷說:“當年朕是要你答應收白冷和白以莫為徒。”
師父淡漠道:“他資質不合適。”
師父淡漠道:“他資質不合適。”
父皇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師父說:”這些年小冷在我身邊長大,現在她在我心裏比什麼都重要,我絕不能看見小冷受一點委屈。”
父皇說:“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師父說:“我知道,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裏,雖然小冷不懂,可你對她的庇護,比任何人是隻多不少。”頓了頓,師父道:“小冷心裏是有你這個父皇的,我希望你不要再對當年的事有隔閡,可以跟小冷坦誠相見,她一定很高興。”
父皇麵無表情:“當年的事朕早忘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