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在金字樓把寧雪一刀給結果了,自己也落得身陷囚牢的下場。
但是他一點兒也不在意。
康成問他:“為什麼活下來也不知道過正常人的日子?為什麼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他很痛心。
雷鳴還活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可是他沒有活出他預想的那個樣子。
如今在牢裏,等待的是同寧雪一樣的命運,如此還不如當初就死在沙漠蜃樓了。
“成叔,我怎麼過正常人的日子,我爸,我爺爺都是在道上混飯吃的,我生來就不是正常人,怎麼過正常人日子?”雷鳴反問他,眼裏卻是有淚也有恨,“如果當初他們沒生下我該多好!如果當初,你不答應我父親,把我帶身邊,而是把我送人,或是隨便扔到哪個地方,那該有多好!”
康成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怨他!痛心亦自責:“阿鳴,是我沒有管教好你,才讓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不是你的管教,是你的搖擺不定,你的偏心!”
倘若他早點把位子傳給他,他也不至於和寧雪雲狼狽為奸。
雷鳴猛然抓住攔在麵前的鐵窗:“成叔,你知道當時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我掉進那個沙坑,沙子流進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不敢睜眼,不敢呼吸,我以為我即便不被寧雪那一刀給刺死,也會憋死在沙坑裏。沒想到我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有水聲,我拚著最後一口氣,掙紮著往沙子裏鑽,果然下麵有個地下河,我順著河流飄,飄出了沙漠蜃樓,被一個打魚的人救下,我這才活了下來。”
“你知道我活得有多不易嗎?”雷鳴眼睛睜得如銅玲大,像是在說一件極其恐怖的事,“可是再不容易我也要挺下來,因為老天不讓我死,是有原因的,因為我的仇還沒報!”
“阿鳴!”康成聽了心痛不已。雷鳴卻是毫無感覺,再敘說這些經曆,他已經不如當時那麼悲憤了,因為他的仇已經報了。
“成叔你走吧,以後不要來看我,也不要替我收屍,我被正裁,是我應得的,這或許本來就是我的歸宿。我會把我以前做的事全部認下,就當是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所謂以前做的事,就是劫囚還有大馬酒店的事。
宮尚原先的大計劃就是把所有罪名讓雷鳴一個人扛下,保住康成和底下其他兄弟。因為這些事本來也就是雷鳴一個人做的。
隻是沒想到會有寧雪那一出。
更沒想到雷鳴沒死,並且主動扛罪。
康成的心又悲又痛,雷鳴是他一手帶大的,對他,亦是傾注了所有心血。他是把他當自己孩子在對待,如今他有這樣的下場,心裏怎會不痛!
“我愧對雷叔,愧對你父親!”他現在做的隻有懺悔了。
“成叔不用自責,我其實沒有怨您,相反,我很感激這些年您一直寵著我,讓我償到了父親的滋味。如果有來世,讓我們做真正的父子吧,到時,我一定不讓你像現在這樣這麼操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