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邊說邊笑,絲毫不見半分鬱色與不滿。
淩夙染頗為愧疚:“怎好勞煩老人家這時候搬出去住呢,王府地方也大,不若收拾了一處,你們一家子先住進來。”
“哎喲,我的好小姐!”綠荷叫淩夙染的餿主意逗得大笑,前仰後合,“受了王爺牽連的,哪隻咱一家呢!若依著小姐的意思,莫不是都得搬進府裏來?”
她捂嘴輕笑,卻也是為淩夙染解圍的。
綠荷隻是淩夙染身邊的大丫鬟,而這宸王府,還有多少有頭有臉更有勢力的老奴呢。
淩夙染苦笑,咽回那句話,“倒是叨擾到老夫人了。”
綠荷便笑:“沒什麼叨擾不叨擾的,王家祖母耳朵不靈省了,平素自己在家孤孤單單,這些人去了,還能陪著她說說話,眼見著歡喜不好。可惜人太多了,奴婢也是怕出意外,才與夫君商議著搬出去。”
瞧著她說起“夫君”二字,俏顏一紅,淩夙染勾唇:“王莨沒意見嗎?”
果然,綠荷驕矜挺直了腰背:“自然不會。夫君也有婚假,不過整日裏無聊,已經回營裏鍛煉去了,若再有尋到王家老祖母的,待夫君回去,就給各家親送回去。他活泛慣了,一日不做工就不暢快。”
墨玄宸挑了簾子進來。
也不曉得他在外頭聽了多久壁角,進來便道:“不若給你家夫君提拔個一二等?沒得因著府裏的事,倒是叫老人家跟著不自在。”
墨玄宸有意為府裏的人做臉。
綠荷豎著耳朵,不似剛剛對淩夙染的推辭,聽著要提拔夫君,立時起身扭捏謝恩。
自家小姐嫁給了宸王殿下,綠荷自來就覺得和宸王殿下不對付似得。
而今能占得便宜,自然無有不應。
他二個許是真的不對付,果然,天上的餡餅就沒有白來的,墨玄宸噙著笑,衝綠荷道:“不若趁著如今婚假,你也在外頭為你家小姐尋覓幾個合適的奶娘,如何?”
為淩夙染做事,綠荷何曾叫喊過累的,無有不應。
“這事兒,奴婢還得合著安姑姑一同張羅。”綠荷想了想便應了。
她如今嫁人,在外行走便宜,也方便打探。
準備挑揀出十來戶,再等府裏一一篩查過根底才算合格。
之後的,便看王爺與小姐的意思了。
太後娘娘午睡後醒過來,似聽到了孩子們的笑聲,清清脆脆的。
她看著外頭樹影斑駁搖曳,還當自己瞌睡未醒:“這些日子,盡嗜睡了。”
有年長的大宮女走來,小心翼翼扶了太後起身:“您可要用些蜜水。”
太後擺擺手,要她們把冰盆挪出去些,“年紀大了,受不得涼。”
“是。”
宮女一個眼色,幾個小宮女帶著內侍,靜悄悄的把偌大的冰盆送了出去。
“哀家怎麼聽著,有孩子的聲音?”
大宮女臉色微變,太後見她不說話,起身走了出去。
宮人們惶恐不安地隨行,不時緊張地相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