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苦笑:“我知你想說什麼,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可是,哪怕有老昌平王照拂,抹掉了一切痕跡,可這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真正的秘密。若將來傳開,父皇建國的心血,必定付之一炬——那父皇成了什麼,母妃又成了什麼?昏聵無能的庸君,亂世禍國的妖妃嗎?”
淩夙染頗為心疼得握緊墨玄宸的手,“隻要上位的不是太子?”
“餘下諸位皇子,唯昱王年紀合適,又屬皇後嫡子,名正言順。玄昱自幼聰慧機敏,不失魄力,從前或許還有些天真孩子氣,但經曆過皇後身死於墨玄奕之手的現在,還保有鋒芒銳氣,實在非凡。”
淩夙染到底有些不甘願。
前輩子,墨玄奕失心喪德,都當了皇帝,可她嫁給墨玄宸,夫妻和睦,竟不能讓他登頂那世間最高的位置,如何肯甘心。
墨玄宸將她擁在懷中,目光卻落在她肚子上:“你也瞧見了的,天家骨肉多算計,將來你的孩兒們,若爭鬥得似我等親王,我如何忍得?再有那些門閥貴女,從來都是削尖了腦袋鑽營,我如何舍得你辛苦應對,還依舊有威脅?!”
時時事事為的淩夙染憂心打算,淩夙染還有什麼好說的,一顆心都軟化了,再看不上那什麼天子帝位,隻想此生與墨玄宸好好的,生三五子,三餐四季的就這樣一年年過下去。
直到百歲白頭。
奉安寺外,淩景灝遠遠看著婦人摟過小沙彌,一遍遍拂過女兒的光頭,還有戒疤。好似要將女兒揉進骨肉,將她的相貌銘刻於腦海。
昌平郡主看得眼圈都紅了,倚在兄長昌平王肩頭。
昌平王與淩景灝道:“玲玲什麼都不知道,她隻說與母親走親戚,遇著了劫匪,沒想到竟會引出這麼一樁天案……”
淩景灝沉默良久:“作孽的人死了,在位的狸貓,也該下台了。”
說的,自是皇後與太子墨玄奕。
淩景灝因楚國太子入璟,私下帶著婦人離了駐地,如今京中除了宸王、昌平王等,再無旁人知悉。
畢竟,無召私離駐地,是殺頭的大罪。
好消息,似是一出接著一出。
墨玄昱當日詢問宸王,願助他一臂之力,劫昭獄,救淩大將軍。
奈何墨玄宸沒同意。
很快,淩峰被放。
張丞相衝墨玄宸拱拱手:“臣不負所托,東宮彈壓不住朝臣,已經允了。”
“此番還是要多謝丞相相助。”
張丞相隻道“不敢”,沉默著出了宸王府。
淩峰身上無傷,但虛弱不少。
淩夙染想著父親畢竟昏迷幾年,又有中過毒的前事,便讓父親暫時住在宸王府,有葉神醫幫他問診。
淩峰見著一雙兒女,眼睛也紅了。
淩歡悅今日也在,還有些懷疑:“不是說這張丞相不軌,先投了東宮?如今放兄長,放的也太輕鬆,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朝中呼聲確實彈壓不住了吧,”墨玄宸到底了解多一些,“哪怕是張丞相的投名狀,嶽丈大人也是明旨施放,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