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抱住你,抱住整個宇宙(1 / 2)

大上海的燈紅酒綠,無法稀釋誌摩心中的苦楚。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好友劉海粟給這對苦命鴛鴦幫了個大忙。

劉海粟一向反對舊封建的綱常倫理,提倡自由戀愛與自由婚姻。他與陸母同是常州人,陸家對他一直很器重。在北京時,陸小曼還曾拜他為師學習繪畫。在得知好友徐誌摩與自己學生陸小曼的戀情後,他立即慷慨地伸出了援手。

為了勸說王賡離婚,恢複陸小曼的自由身,劉海粟在來到上海後的第三天就在功德林設宴請客。

席間,他慷慨陳詞,控訴封建禮教對幸福的迫害。他提倡愛情自由,認為愛是婚姻的基礎,無愛的婚姻是違反道德的,並且提出離婚後的夫妻還可以做朋友,保持正當的友誼。

在文明開化的今天,這種觀點也許不足為奇,但在封建理念荼毒人心的舊社會,這種想法卻沒有幾人能接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早在幾千年前就已深入人心,能有如此高的覺悟是需要心靈高度的曆練的。

聽了劉海粟慷慨激昂的遊說後,早已深感婚姻疲倦的王賡也不想再將這種三角關係維持下去了。他同意與陸小曼離婚,讓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雖然他依然愛著她,當初“一梳齊眉老”的吉祥語,在酒酣時依然縈繞耳邊。

有一種愛,是放手,放棄天長地久的廝守,還你最初的自由。放任愛情,也放任幸福。

終於擺脫了婚姻的枷鎖,陸小曼迫不及待地北上,去找已經回京的徐誌摩。曆盡無數的悲歡離合、苦辣酸甜,兩顆執著熱烈的心終於走到了一起。

1925年11月,徐誌摩在北京中街租下一處院子,與小曼共享溫馨生活。

那是一段甜蜜的時光,初冬的陽光清涼而不失溫暖,庭院裏偶爾會有嬌小玲瓏的麻雀啁啾啄食,靈動的翅膀撲棱棱掃起一小圈塵埃,在陽光的照耀中閃爍著淡淡光暈。

陸母從心理上並不反感這位未來的女婿,隻不過人言可畏,她要顧及自己家族在世人麵前的麵子。她曾對劉海粟說:“你我都是常州有名望的世家,女兒結過婚又離婚,離掉再結婚,說起來有失體麵家聲,成什麼話呢?”在女兒離婚後,陸家也就默認了她與徐誌摩的關係。

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在陸家這邊終於過關後,誌摩又不得不想辦法說服自己固執的父母。老兩口一直反對兒子與陸小曼的婚事,徐誌摩無奈中隻好請胡適去說服自己的父親。

沒想到態度堅決的徐申如並沒有給胡適麵子,碰了一鼻子灰的胡適也隻好無功而返。

剛剛享受到與戀人團聚的甜蜜,徐誌摩不得不再次麵對與小曼的分離。1925年底,他再度南下回家,親自去請求頑固的父親為自己的愛情放行。

一路上,他都在掛念心愛人的點點滴滴。那些千千萬萬的叮嚀囑咐,融在了一封封款款深情的信箋裏。他叮囑她要按時休息、按時起床:“記住太陽光是健康唯一的來源,比什麼藥都好。”

在與父親做了一次傾心長談後,徐申如提出要聽聽張幼儀的意見。在徐申如看來,兒子與張幼儀的離婚並沒有取得雙方父母的同意,因此是不算數的,他依然當張幼儀是徐家的兒媳婦。

1926年初,張幼儀在接到家信後取道西伯利亞回國,卻不想被戰亂延誤了歸期。漫長的等待讓徐誌摩心如火焚,他幾乎每天都要給陸小曼寫信,傾訴自己的別後相思。那個玫瑰一樣的女子成了他的全部,為了她,他可以放下一切,什麼事業,什麼榮耀,與心愛的她比起來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他深情地告訴小曼:“抱住你,就好比抱住整個的宇宙。”

相思的煎熬,讓誌摩恨不得飛回北京與小曼團聚。然而徐申如不允,誌摩也隻好耐著性子等待前妻張幼儀的到來。在那些漫長的渾渾噩噩的日子裏,痛苦而甜蜜的思念將徐誌摩折磨得肝腸欲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誌摩的用情之深與態度之堅決,漸漸打動了頑固的徐申如。看到兒子日漸憔悴的麵龐,他也疼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