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陷入了沉思。
甩鍋給太後,他是萬分樂意的。
但問題關鍵是,太後是否願意接下這個鍋,她要是不願意,會不會反過來把鍋給他扣上?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秦家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太後和秦家還有不小的恩怨,一直試圖在搞死秦家。
而偏偏秦家是當年賀蘭氏一案最重要的參與者。
這鍋怎麼合理地甩給太後呢?
皇帝有點為難起來。
他忍不住道:“秦家和太後,有可能聯合起來,誣陷賀蘭氏,欺瞞朕嗎?”
花泠一下就接收到了皇帝的意思,立刻道:“有可能,當然有可能了。”
“陛下, 這件事我們可以合計合計的嘛,有我和謝衍在,沒可能也會變成有可能的。重要的是,咱們要開啟重審之事,讓真相公布於眾!”
謝衍卻沉默了。
因為他清楚,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皇帝本人。
太後不過是推波助瀾。
秦家隻是為皇帝做事的狗。
如果要重審賀蘭氏一案,皇帝作為罪魁禍首,也必然會被揭露出來。
花泠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也說一句話。
謝衍卻沒動作,隻是看著皇帝,問:“陛下知道賀蘭氏是冤枉的嗎?知道北邙軍是被陷害的嗎?”
皇帝眼神閃爍,答案卻已經昭然若揭。
他是知道的,而且很清楚。
謝衍笑了笑:“看來,不用問了。”
謝衍轉身要走。
譽王忙拉住他:“子桓!”
皇帝忽然道:“對,朕一直知道,知道又如何?賀蘭氏難道不該死嗎?北邙軍隻知有賀蘭氏,不知有朕。朕派去北境的人,他們統統不用。朕的命令,賀蘭氏十次有七次不遵,還說什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他賀蘭氏一族想做什麼?偏偏那個時候,廢後又有了身孕,她一旦生下龍子,後果會變成什麼樣子?”
“誰知道賀蘭氏會不會直接扶幼子登基,那朕到時候怎麼辦?難道要坐以待斃嗎?朕沒得選,不是賀蘭氏亡,就是朕滅。”
“君為臣綱,賀蘭氏眼裏無君無父,他們不是叛逆,誰是叛逆?”
“北邙軍到底是效忠朕,還是效忠賀蘭一族?朕的命令都調動不了他們,這不是擁兵自重,是什麼?”
“再說通敵一事,也並非捕風捉影。你母親,她和西夏皇甫極關係密切,難道不是事實?”
“你們賀蘭家收留了幾個北夷人,是不是確有其事?”
皇帝覺得自己沒有錯,錯的都是別人。
謝衍似乎已經懶得跟他爭辯了。
“如果這些在陛下眼裏是叛逆,那秦家的所作所為呢?”花泠反問,“陛下覺得那是忠心?”
“秦家,朕也沒打算要放過他們遲早要收拾的,隻是不是現在。”皇帝道,“他們還有用。”
“陛下何不直接說,你隻需要聽話的狗,隻要狗不咬你,你就無所謂。”花泠嘲諷道,“秦家這條狗養到現在,也開始噬主了,陛下怎麼就能忍呢?”
“是不是因為這些年,那些原本可以為國效力的能臣幹將,都被陛下打壓完了?”
花泠非常認真地問。
皇帝麵露尷尬。
譽王摸摸鼻子,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