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路上的喊聲越來越近,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姓屠之人心下著慌,手上稍微一慢,大環刀被一名公差的鐵鏈鎖住,緊接著肩上一陣劇痛,已被另一名公差的鐵尺擊中。
忽聽腳步聲迅疾,眾人鼻中聞到一陣香風,一陣叮叮當當之聲過後,官差中已多了一人,服飾與七人一模一樣,身形苗條,乃是個女子。隻見她使柳葉雙刀,刀法極快,潑風般搶攻。
阿良心中大驚,叫道:“這幾人是善巨郡的公門八傑,眾位不可大意!”
原來這八人為異姓金蘭,平日辦案形影不離,頗有聲名,當地人稱之為“公門八傑”。八人接到線報後便即暗中跟蹤,確定幾人是欽犯無疑之後,這才讓那女子返回衙門帶大隊人馬前來。八人齊聚,阿良方才驚覺其身份。
姓屠之人又痛又怒,罵道:“你現在說有個屁用,要逃也逃不掉了!”
隻聽啊的一聲慘呼,那個叫丹巴之人被一杆長槍刺入胸口,血如泉湧撲地摔倒,眼見是不活了。姓盧的老頭大喝一聲,長劍疾揮,一劍斬下那個使槍公差的一隻手臂來,那人登時痛暈在地,被那女捕快拖了下去。
林鳳生心中實在不忍,出言勸說了幾句也是無人理會,索性閉目不看。
眼下成了三人對六人,情勢仍是和剛才一樣,但是雙方都有死傷不由得紅了眼,廝殺隻有更加激烈。姓盧的老者連衝了幾次都被幾名公差逼了回來,心念電轉苦思脫身之策,隻覺火光熊熊,將樹林裏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大批捕快已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姓屠之人更是驚慌失措,被一名公差的鐵鏈卷住脖頸拖了過去,七八名捕快將他按在地上綁了。
林鳳生見狀,說道:“你們不必再做困獸之鬥了,免得再多傷無辜,我們一起跟官差大哥們回去,我替你們求求情,讓皇上從輕發落也就是了。”
阿良和姓盧的老頭毫不理會,徑自揮動手中的刀劍與六名公差惡鬥。
隻見那女捕快打了個手勢,人群中湧出一隊手執弓箭的捕快,個個張弓搭箭,瞄準阿良和姓盧的老頭。圍攻兩人的六名公差本來攻勢極猛,但一見弓箭手到來便慢慢後退。
姓盧的老頭心知隻要他們一退出去,弓箭手立刻就會放箭,情急之下一把將林鳳生攬在胸前,倒轉長劍架在他的頸上,喝道:“你們要他死還是活?快把弓箭放下!放下!”
此話一出眾公差都是一驚,一人道:“上頭吩咐我們千萬要保全這位公子,大家先把弓箭放下。”眾弓箭手聽得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姓盧的老頭嘿嘿冷笑,押著林鳳生向前走了幾步,喝道:“快給老子滾開,否則我一劍殺了這小子!”
幾名公差麵麵相覷,為首的一人咬咬牙道:“放他們走!”眾捕快隻得讓出一個口子來,阿良和姓盧的老頭一左一右挾持著林鳳生,慢慢向山下的小路退去。百餘名捕快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但擔心林鳳生的安危,不敢過分逼近。
三人到了山腳下,見不遠處的樹樁上係著幾匹馬,姓盧的老頭道:“阿良兄弟,你去牽兩匹馬來。”
阿良會意快步奔去,隻聽嗖嗖之聲不絕,數十支羽箭激射而至,忙就地打了幾個滾,但覺手臂一陣劇痛,仍是中了一箭。
姓盧的老頭紅著雙眼叫道:“不許放箭!要是逼急了老子,老子便真的宰了他!”說著將劍刃往林鳳生的脖子上輕輕一抵,林鳳生脖子上登時有鮮血滲出。
林鳳生吃痛之下眉頭不禁皺了皺,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弓箭手通常目力極佳,自然看在眼中,果然不敢再放箭。
阿良牽了兩匹馬過來,左臂上鮮血淋漓。姓盧的老頭叫阿良上馬先行,等他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自己才上馬。他和林鳳生兩人一騎,讓林鳳生坐在後麵掩護,眾官差自然一箭也不敢放,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騎馬馳遠。
阿良和姓盧的老頭一刻也不敢停留,縱馬一路狂奔向東北方向馳去。兩騎三人日夜兼程,除了打尖吃飯和更換馬匹之外不敢稍歇,其間跋山涉水,也不知行了幾百裏。
行到第四日上終於到了一個叫虛恨部的部落,已到了大理國的邊界,過了大渡河便是南朝的嘉定府。
阿良和姓盧的老頭原本要到沙麻部去,但沙麻裏既然被擒官軍必然會前來捉拿同黨,因此臨時改變了主意,虛恨部與南朝隻有一河之隔,隻要官兵一追來便可逃到河對岸去。
姓盧的老頭正是這個部落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