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蔓掃過羅家的其他人,眼神帶著清冷的冷意,羅萬氏等人心裏頭一個咯噔,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隻見羅蔓很快收回目光,看向裏正,說道,“裏正爺爺,我娘懷我懷我妹妹的時候,快要臨盆,還在河裏頭幫我大娘洗孩子的衣服,回家還要替我二娘照顧孩子,我娘生我,月子還沒坐完,就要去地裏頭幹活,就要操持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我娘命真好!”
“我爹從小就被使喚,地裏頭的活,大伯是秀才,不用下地,二伯命金貴,每日走街串巷,也不用幹活,唯獨就我爹,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幹活,太陽落山了黑到看不見了才回來,唯一能幫我爹的,就隻有四叔。就因為四叔下了地,我爹每日還要聽我阿奶罵他,說我爹沒用,自己活幹不完,連累老四受累。我阿奶對我爹,真好!”
羅蔓說完,回頭看向已經變了臉色的羅萬氏和羅仁羅義,“阿奶,大伯,二伯,有什麼異議嗎?若是沒異議的話,我就接下去說了。看看你對我有多好!也讓大家評評理,說我們讓你寒了心。”
羅萬氏的聲音有些低:“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我是你阿奶!我養你長這麼大,還要對你怎樣!”
羅蔓嗬嗬笑了兩聲,“你對我好嘛?我又胖又醜,當然是最沒用的那一個,起早貪黑,洗衣打掃衛生,砍柴,喂雞放牛送飯,我隻記得從我記事開始,我就開始忙活了。沒錯吧?我大堂姐大夏天躺在房間裏頭吃冰,我要去上山砍柴,大堂姐有漂亮衣服穿,我就隻有灰不溜秋的衣裳穿,袖子短了,我娘就在前頭再接一截,年年穿一件現衣服,過了五六年,補丁打補丁地都看不見原本是件什麼衣裳了,是吧,阿奶?”
羅蔓全程帶笑,看不出一點因為過去過的苦日子而有的戾氣。
她的戾氣早已經隨著原身的離去而被磨光,現在的恨,也有,卻沒那麼多了,但是對這一家子的人,她是打從骨頭縫裏頭,就是兩個字——
厭惡!
羅蔓的一席話,讓不少人都瞠目結舌。
若真事情如羅蔓所說的話,那這一家子,帶回家幹嘛?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嗎?不過,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親娘,不能拒之門外,不給養老啊!
羅仁蹙眉:“蔓娘,在裏正麵前,你別含血噴人,你做了事,別人沒做啊?你可別隻盯著你自己做的事看,當你們能養活一家子似的!”
羅義吼道:“大哥,跟她廢話什麼,她以為她能耐,靠他們就能養活這個家!”
“說的沒錯,這家,可都是羅家老大給撐起來的!”這時,外頭傳來一個聲音。
羅仁朝外頭看去,笑了,劉氏一見來人,麵上閃過一絲竊喜。
吳有酒來了!
吳有酒認識曹裏正,跟曹裏正打了聲招呼就道,“曹裏正,你可千萬不要被這人給騙了,這家裏頭的擔子,不還是羅仁先生撐起來的嗎?誰養家,誰主內誰主外,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曹裏正點點頭。
“我是清水村的副村長,村子裏頭是個什麼情形,沒人會比我更了解了,希望大家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