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坐在閔老夫人下邊左手的第一個位置,儀態端方地笑道:“正是來給母親稟告這事情的,現如今,兒媳也沒什麼事,這魏家的掌家事宜,還是兒媳來做就好,弟妹替我辛勞了這麼多年,真的是萬分感激!”
陸氏一聽,嚇的從位置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說你要把管家的活拿走?”陸氏的聲音高亢而尖利,可想而知她此刻有多激動,聲音尖利,到最後竟然都破空了:“你拿走了我怎麼辦?”
閔老夫人眉頭緊皺,不悅地喊道:“陸氏!”
陸氏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說過頭了,忙咬唇閉了嘴。
林氏喝著茶,看到茶碗中的茶沫,用杯蓋輕輕地拂了拂,茶碗中平靜的茶水立馬蕩起了一絲波瀾,可是因為茶碗小,蕩漾了幾下後頭就再也看不到了。
就跟在這家裏頭一樣,誰是掌舵人,也該讓這些人看看清楚。
閔老夫人見林氏竟然都不跟自己商量,就這麼擅自做了主,很是不悅:“林氏,這管家這麼大的事情,你總該先跟我商量商量!”
林氏笑著將茶碗放下:“這不就是來跟母親商量的嘛?自從道兒走失之後,這三十多年我就從來都沒管過家了,這裏裏外外有些什麼人,有些什麼事,兒媳都不清楚,為了將府上的事情理清楚,兒媳凍結了府中的庫房,明日就會有人進庫房清點!而且這三十多年的賬目也該核算清楚。”
“你說你要清點三十多年的賬目?”陸氏驚叫道:“三十多年前哪裏還有什麼賬本!”
魏家三十多年前並沒有什麼家底,那個時候魏敏還在從軍,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罷了。
林氏認同地點點頭:“是啊,三十多年,時間卻是是有些長了。要不就這樣吧,三十年前的事情也不算了,要不就從老爺當國公爺的時候開始吧!老爺當了國公爺之後,年年都會有不菲的俸祿和聖上的禦賜,不如就從那個時候開始!畢竟從那個時候開始,老爺的俸祿年年賬冊上都有登記,好核查,聖上的賞賜也都是有入庫登記的,這些都好核算!”
陸氏好險吐出一口鮮血。
魏敏三十歲就得了國公爺的封號,從當國公爺的時候開始算起,那不也一樣有二十多年!
陸氏又氣又怕,若是真的要追查起來,那那些禦賜之物……
看到陸氏臉上的,林氏也差不多也知道什麼了。
讓陸氏管家,那無異於讓狗守著包子,不吃進肚子裏頭去才有鬼呢!
閔老夫人心內冷笑,知道了林氏的打算,可現在壓根就不是跟林氏翻臉的時候,若是翻臉,保不齊林氏就會懷疑到什麼。
她想了想,便道:“你們要算多少年的,都沒事,反正這個家,你弟媳婦管的也很不錯,到時候你們就交接一下。隻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提醒你!”
“母親但說無妨!”
“雋兒如今在朝廷為官,少不得要體麵,他的屋中缺幾樣東西,你就開了庫房讓人去挑,雋兒是魏家的人,是國公府的人,斷然不能讓雋兒失了體麵!這是國公府,每個人都象征著國公府的體麵!你管家,那定然隻能管的更好!別落了笑話!”閔老夫人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是在說林氏一管家就讓二房的人吃虧了。
林氏抿嘴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看的出來她心裏頭很不高興,甚至是藏著憤怒。
“母親,兒媳婦怎麼會失了國公府的體麵,畢竟這國公府是我的家,而我是國公府的女主人!”林氏笑道:“隻是雋兒房中的那些東西,不是兒媳婦不想給,實在是給不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閔老夫人已經被林氏說的我是國公府的女主人給氣了個半死,可偏偏,她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魏敏是國公爺,林姝是一品誥命夫人,而她原來旁敲側擊地要魏敏給她弄個誥命出來,可是魏敏就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就是不肯。閔氏之前還抱怨,後來知道這魏敏不會給自己請封誥命,就也看開了。
她是魏敏的娘,雖不是親娘,那也是娘,是娘他就要孝順自己。自己就還是魏國公的天!國公爺再大,能翻過天去?
隻是,林氏說她才是國公府的女主人,雖話中對閔氏有些不尊敬,可是這句話沒毛病。
林姝確實是國公府正經的女主人。
“母親,在咱們大周朝,每個官宦家中的擺件數量都是有明文規定的。公侯伯子男,普通官家子弟,書房中擺件的數量更是有著極為苛刻的規定。一等公爺,房中擺件不能超過十三件,二等侯爺,房中擺件不能超過十一件,伯爺房中擺件不能超過十件,普通的官宦子弟房中,貴重擺件不能超過五件。”林氏頓了頓,繼續:“一個月之前,雋兒房中從庫房拿出去擺放的東西共有十三件,也就是說,不包括雋兒之前拿走的,還未還回來的,雋兒房中的擺件數量已經超過十三件了!十三件擺件,這是國公爺才有的待遇,雋兒房裏的數量還說少了,難不成,他要擺的跟宮中的皇子皇孫一樣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