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魏道和魏蔓魏芊此刻都等在外麵的廂房,丫鬟們不時進進出出,手裏頭端著一盆盆幹淨的水,等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滿盆子都是血了。
若不是魏蔓知道那是被血染紅了的話,她真的會暈過去的。
屋子裏頭不時就飄滿了血腥氣。
陸氏進來的時候,皺了皺眉頭,閔氏作為婆婆,當然要來壓陣了,她穩坐了在上首。
而魏國公哪裏坐的住,不時起身走走看看,偶爾還能喝兩口茶,可是魏道就沒那麼好了。
他一直都緊張地站在產房門口,聽到裏頭周氏的痛呼和叫嚷聲一聲高過一聲,急的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急的在屋子裏頭到處亂竄。
生孩子肯定會痛,況且現在已經開了七指了,剩下的幾指還不知道什麼才能開,周氏就已經疼的死去活來了。
林氏在裏頭陪著,不時地陪著周氏說話,不疼的時候,周氏還能說上兩句,疼的時候周氏死咬著唇,唇都被咬破了,一嘴的血。
林氏看的心疼極了,不住地在周氏的耳邊鼓勵她,安慰她。
她生過孩子,知道這生孩子有多痛,婦人就跟在鬼門關口轉了一圈一樣,閻王不收的,人就回來了。閻王要是要收,大人小孩都保不住,那就是說不定一屍兩命。
林氏心疼自己的兒媳婦,看到林氏那痛苦萬分的模樣,抓著林氏的手不住安慰:“無論這胎是兒是女,咱們以後都不生了,都不生了啊……”
外頭的閔氏聽到林氏的話,勾了勾唇。
要是生姑娘就好了,沒有兒子繼承國公爺的爵位,那以後不還是二房的。
可若是生下的是兒子呢?
閔氏眼神陡然狠毒起來,她不能讓這孩子生下來。
若是女兒就好了,免得自己動手,可若是兒子呢?一想到不是女就是男,閔氏心中的就異常的焦急。
無論是不是女兒,她都不能讓這孩子生下來。
裏頭傳來淒厲的嘶吼聲,魏國公抿著唇一言不發,魏道則是擔憂地走來走去。他知道阿芳生孩子凶險,以前生蔓娘和芊娘的時候,阿芳好險……
魏道不敢想,想到阿芳替自己吃的苦,魏道再也忍不住了,掩麵嚎啕大哭起來。
陸氏愣了下,宋氏也楞了下。
女人在裏頭生孩子,男人在外頭哭?
而閔氏則是一臉的嗤之以鼻:“這哪個女人都要生孩子,都要在鬼門關走一遭,別緊張,裏頭有穩婆,你娘也在裏頭,很快就能出來的。”
這生孩子,不是人多人少就能選擇怕還是不怕的。
魏道壓根理都不理閔氏,隻顧著自己抹眼淚。
魏蔓知道自己爹心疼娘,男兒哭有什麼不可以。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眼下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魏道怎麼能不傷心,怎麼能不緊張。
魏國公一點都不奇怪魏道會哭。
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這段日子以來,他這個做長輩的看在眼裏,喜在心上。雖然自己兒子在外頭流落吃苦了三十多年,但是好歹他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能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安慰他,又是魏道的心上人,日子過的雖捉襟見肘,可是生活卻是幸福美滿的。
這就足夠了。
魏國公見閔氏要發氣,便道:“娘,裏頭的是他媳婦,他傷心難過在所難免。娘還是不要再說了。”
他的口氣也不好,閔氏聽了很是不悅。
陸氏就去哄閔氏:“娘啊,這賢侄身邊這麼多年就隻有侄媳婦一個人,他們夫妻二人感情深厚那也是人之常理。”
閔氏:“罷了罷了,倒是我這個做祖母的不是了。”
魏國公皺眉頭,看了一眼陸氏,沒發作。
如今自己兒媳婦還在生孩子,他不想 有其他的事情分心。
而宋氏則有些錯愕地看著魏道的背影。那因為擔憂傷心哭的身子都在抖動的男子,宋氏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如此的高大。
妻子生產,他擔憂不已,這隻能說明,他們夫妻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