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田野,死於2015年4月18日,這是我的故事。
三天前的晚上,跟一個朋友吃飯,我倆喝得爛醉,相互攙扶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經過地下通道時,朋友忍不住扶牆吐了起來,而我也癱倒在地,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當我醒來時,看到朋友正蹲在一邊和一個賣玩具的小販說著什麼,覺得很奇怪,大半夜的怎麼還會有小販在加班?朋友回過頭看到我醒了,就招呼我過去,說發現了好東西,我走近一看,原來是跳舞娃娃。娃娃站在那裏,隨著小販“起”“坐”的喊聲正上下跳動著,朋友說這是聲控的,但我知道這不過是小販的騙術罷了,隻要將細線的一頭係在娃娃身上,另一頭勾在小販手指上,然後拿報紙遮住手,下麵的手指微微一動,娃娃便會上下起伏動起來,而由於燈光昏暗,手和娃娃之間的細線不易看到,因此會被人誤以為是聲控的。
小販“起”“坐”的喊聲越來越大,讓我頭痛欲裂,朋友卻饒有興致地衝娃娃傻笑,借著酒勁兒,我一把扯掉了小販的報紙,看到他的手指依舊來回勾動,我便上前朝他和娃娃之間的空當狠踢了一腳,奇怪的是,我並沒有踢到線的感覺,朋友覺得我像個白癡,咯咯地笑了起來。
“田野,你剛才那腿踢得老高也不怕扯著蛋?那動作簡直了,哈哈哈,笑得我酒都醒了,幹嘛呢你?”
“這娃娃絕對不是聲控的,它身上有線!”
可無論我怎麼解釋,沒找到線那就是沒有線,我拍了朋友一下,讓他別笑了,卻聽到一種尖銳的嬉笑聲從身後傳來。
“小夥子,你說得沒錯,娃娃身上是有線的哦,和我們人是一樣的。”
這小販的話真讓我想抽他,既當**還要立牌坊了他?神神叨叨的騙子!我轉過身正要罵他時,眼前看到的情景嚇得我立馬抖了個激靈。
小販的兩個嘴角上咧到了顴骨,嘴唇外翻,兩個下眼皮和上嘴唇被數條亮晶晶的細線縫在了一起,雙眼被擠得充滿血絲幾乎要從眼眶裏炸出來,嘴裏枯黃的牙齒參差不齊地被縫在了潰爛的牙床之上,這小販本就枯瘦,此時臉上的褶子像一條條蛆蟲般隨著他的每一次笑聲恐怖地蠕動著。我嚇得叫出了聲,腳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疼得我兩眼一黑,朋友急忙將我扶起,問我抽什麼瘋呢。
“你瞎啊!那人是怪物,你說我抽風?快跑,快跑!”
說完我就拉著朋友要跑,可他卻把我的頭扳過來讓我好好看看小販是不是怪物,我定睛一看,小販手上握著跳舞娃娃,一邊把線纏好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一邊滿臉疑惑地看著我,是個百分之百的正常人,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骨瘦如柴的小身板。
怎麼回事?我都醉這麼嚴重了?
“喂,你倆行不行?要不我叫警察送你們回家吧。”
“沒事哥們兒,你走你的,他家就在旁邊,我離得也不遠,不好意思啊。”
小販聽朋友這麼說後就拿著東西離開了,朋友將我送回家後也回去了。
在別人看來,地下通道裏我的所見所聞無非是醉酒後的幻覺罷了,這和第二天酒醒後的自我感覺是一樣的,然而,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第二天,我被窗外刺眼的陽光晃醒,頭痛欲裂,洗把臉清醒過來之後才想起今天上午公司有會要開,而現在已經十點鍾了,遲到挨罵扣工資這都免不了,可也不能放任自由不去上班,因為隻有你死了,老板才會允許曠工。
當然,我現在可以了。
在騎摩托去公司的路上時,我的手機從褲兜中滑了出去,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轉過頭來想把車停下,可一個老頭冷不丁地出現在前方十米的地方,我急忙刹車,險些撞到他,剛想張口和他理論,這老頭卻眼淚汪汪的求我幫他找風箏。
找風箏?我看到老頭手中拿著的風箏線輪正在急速地轉動,湛藍的天空中卻看不到半點風箏的痕跡。這老頭站在路中央放風箏?!你不想活別拉上別人好吧?要是我剛才不把摩托及時停下,說不定就已經被這老頭的風箏線給刮死了,不過說來也怪,今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沒有半點風吹過,這老頭是怎麼把風箏升上去的?而且他看起來得有八十多歲了,雙眼有十分嚴重的白內障,說話都哆哆嗦嗦,怎麼還能放風箏?家裏沒人管嗎?我懶得多想,衝老頭擺擺手讓他回去,別在馬路上現眼,然後急忙跑回去撿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