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揚起尖尖的下巴,眯著眼,迎著飄灑而落的雨珠,喃喃自語道:“野種?嗬…… 打得真狠呢。”唇角緩緩勾起,看來要先解決掉這個喪心病狂的後爹了。
楚玥璃憑借殘缺不全的記憶,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這一路濕滑、黑暗、疼痛,卻絲毫沒有影響楚玥璃的好心情。
她從小被組織收養,為了活命隻能一路逼迫自己強大到無人可撼動,實則,早就想脫離組織,過逍遙快活的日子。組織派她去殺她唯一的好友,組織裏的另一名特工。她安排好友假死,卻反過來被好友出賣。好友與組織攜手對付她,她腹背受敵,幹脆炸了這群王八蛋!
神奇的是,她在爆炸中來到了這裏,成為了傻丫。
從此後,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她。她將逍遙快活、百無禁忌。
楚玥璃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拖著不太中用的身體,在氣喘籲籲中,終是來到坐落在村西頭的殘破小院。
她拉開低矮破舊的院門,走了進去。她的肚子發出一連串饑腸轆轆的聲音,配合著這場雨,倒也相得益彰。說實話,楚玥璃對這具身體的狀況非常不滿意。待她修養幾日,定要好生操練一番。
楚玥璃走到堆放柴火的地方,一伸手拔出砍在木墩上的斧頭,那動作絕對瀟灑帥氣。這動靜,驚到了藏在木墩後的一隻老鼠,吱溜一聲逃竄而去。
楚玥璃將斧頭咣地一聲懟到地上,拖拉著走向那隻點了一盞殘燈的小屋。
家徒四壁的屋裏,穿著布丁衣裙、用劉海遮擋著半邊臉的菜花,還在追問著王癩子:“當家的,你倒是說話啊,傻丫被你帶哪兒去了?”
王癩子不耐煩地道:“滾滾滾!老子哪裏知道那傻子死哪裏去了!”
菜花急道:“王寡婦說她看見你扯著傻丫…… ”
王癩子將水碗往桌子上一拍,噌地站起身,掄圓了胳膊,照著菜花的臉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菜花尖叫一聲倒地,遮擋著臉的頭發向後蕩去,露出了另外半張臉,竟是布滿了劃痕,醜得嚇人。至於她那完好無損的半邊臉,雖膚色不好,但眉眼極佳。
她被打的唇角緩緩流淌出一行鮮血,牙齒也鬆動了兩顆,卻並沒有因此生氣、反抗,反倒是忙用手收攏了長劉海,擋住被劃傷的臉。
躲在簾子後偷看的姐弟倆,見王癩子又要動手打娘,嚇得立刻縮回頭去,連個屁都不敢放,生怕自己也被收拾。
王癩子打菜花已經順手,一巴掌下去猶不解恨,兩步躥到菜花麵前,照著她的腹部就是一腳!
菜花疼得佝僂起身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王癩子用腳踩著菜花的肚子,瞪著凶狠的眼睛,罵道:“你個賤貨……就知道聽那克死男人的瞎咧咧,看老子不打死你…… ”說著,就要動手。
門外,楚玥璃伸出冰涼的小手,推開了木門。
那常年缺油的門發出吱嘎嘎的聲響,就像鬼門關放下厚重的木橋,連接上惡魔通向人間的那條路。
王癩子感覺一陣陰風襲來,忙轉過身去,看向門口。
楚玥璃抬起被雨水浸泡的慘白小臉,頂著青腫一片的滲血額頭,用那雙泛紅的眼睛望著他,靜靜的、冷冷的、毫無感情的。雨水從她的發絲上滴落而下,就像劇毒般一滴滴砸在地上,氤氳在低矮破舊的屋子裏,令人窒息。
王癩子雙腿一軟,跌坐在凳子上,除了驚恐和顫抖,竟抓不起一分力氣,也說不出一個字兒。他覺得喉嚨發緊,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了。
菜花喊了聲:“傻丫!”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卻因腹部一陣絞痛,人又跌回到地上。
楚玥璃拖著大斧頭跨過門檻,麵無表情地走向王癩子。
斧頭在深褐色的地麵上劃下一條痕跡,露出了較為淺淡的黃土。那條線,筆直,毫不彎曲,就像一道斬殺魑魅魍魎的劍氣。
王癩子想跑、想求饒、想給傻丫跪下,奈何太害怕了,身體早已不聽他的指揮,隻能像可憐的待宰羔羊,除了無意識的顫抖,再也動彈不得。
是了,傻丫被他害死了,傻丫來尋他索命了……
楚玥璃在距離王癩子兩步遠的位置站定,緩緩扯起唇角,露出一記陰狠的笑意,而後拚盡全身力氣,揚起鏽跡斑斑的大斧頭,狠狠劈向王癩子的雙腿間!
砰!
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