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則比較心事重重,邊吃邊在想著些什麼,阿姨則不停地誇我做的菜好吃,還一個勁地說還是家鄉菜吃著舒服,這邊的食物她吃不習慣。
“那阿姨想回國嗎?”
“想,當然想,來這邊這些天,我就沒睡過一個踏實覺,偶爾睡著都會因為擔心田地裏的莊稼而驚醒,也擔心我在養老院的媽過得如何,隻怕沒有親人常去探望,會得不到重視……”
阿姨說著又想哭,我連忙遞了紙巾給她:“阿姨,吃飯時哭會不消化的,你擦擦眼淚別哭了,如果不能回國,那以後也可以在這邊自己做菜的,至於你母親那邊,有時間的時候我們會去看她的。”
阿姨看著我笑笑,還和叔叔交換了個眼神,我能感覺到事情已經成功了大半,站在門口的顧曄承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感覺我們在,二老放不開,加上他們可能有話要聊,我便讓他們先說著,說我們先去心理科打聽一下情況,如果能探望,再回來接他們過去。
離開病房,顧曄承一臉欣賞地看著我:“果然帶你,帶對了,陳子俞的父母好像被你說動了。”
“我其實心裏還是有點發虛的,我雖然會說點場麵話,但因為沒有太多和長輩打交道的經驗,心裏還是會緊張。”
他牽著我的手緊了緊:“不用緊張,你做得很好。”
“不過我隻知道你英語不錯,若不是此次跟你來,都不知道你會講法語。”
“讀書時有幾個同學是F國的,耳濡目染之下,略懂一二。”
我瞅他:“得瑟,你是在暗示我,你很有學習語言的天賦吧。”
顧曄承笑:“別嫉妒,這個天賦會遺傳給你兒子的。”
我哦了聲:“搞半天是想讓我感謝你給我兒子的優良基因是吧?可你似乎忘了,那也是你兒子。”
顧曄承在我臉上貼貼:“是我們的兒子。”
說著來到精神科,詢問得知陳子俞並不配合接受心理治療,但她夜裏再度出現過自殺行為,所以近期會留在精神科做密切的觀察和治療。
我讓顧曄承問問能不能見見她,醫生同意:“可以,但得先征求她的意見,且你們不能說刺激到她的內容。”
知道她情緒不佳,我們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醫生幾分鍾後出來,就告訴我們可以去探視,但隻能一個人。
我指指我自己:“我去。”
顧曄承輕輕地點了下頭:“小心一些,有事隨時出來,我就在門口等你。”
這是我第一次見陳子俞,她很嬌小,整個人看起來悶悶的,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最近才變了。
我走到床邊,主動介紹自己:“你好,陳小姐,我是阮離,顧曄承的太太。”
陳子俞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算是做了回應。
“手,還很疼吧?”
陳子俞看看我,又看看手腕,再度點頭。
我有些唏噓:“不過都會好的,不瞞你說,我兩隻手的食指也斷裂過,當時也心灰意冷得想死,但事實告訴我,隻要挺過當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了我這些話,陳子俞再次看向我的眼神,總算多了波情緒:“怎麼斷的?也是自殺嗎?”
“不是,”我搖頭,“被人砍的。”
陳子俞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震驚,我笑笑繼續說:“我以前是個醫生,被人切斷手指後職業生涯就徹底毀了,當時我也很迷茫,感覺整個人生都完了,也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可後來我想通了,生命隻有一次,真死了人生就到此了,可隻要堅持下去,就會有轉機和希望。所以別怕重頭再來,給自己點勇氣和信心,眼下的坎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