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真的不能再寬限幾天了嗎?”方遊看著麵前的主治醫生,語調中是毫無遮掩的懇求之意。
正在寫著藥方的陳東強放下了手中的筆,不耐煩地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年輕人。
“還想我們再寬限?你真當醫院是做慈善的?”
“我已經在籌錢了,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手術費我肯定交!”方遊仍舊不死心地咬著牙說道。
“三天?開什麼玩笑!上個月的醫藥費你到現在都沒交完,你姐姐現在還沒被扔出醫院我們已經夠意思了,你還想得寸進尺?”陳東強冷笑道。
“再怎麼說我也是陸家的女婿,希望陳醫生能給雲城陸家一個麵子……”
方遊的話還沒說話,陳東強立刻笑聲刺耳地打斷了他:“你還好意思提?什麼陸家女婿說得好聽,不就是個上門女婿?往好聽的說是女婿,事實上呢?你就隻是陸家養的一條狗罷了!”
“你……”
“我說的有問題嗎?你要真算陸家的人,會連幾萬塊的醫藥費都拿不出來?實話給你說了,要不是看在陸家的麵子上,你姐姐早睡大街了!”陳東強又不屑地譏諷道。
方遊攥著拳無力反駁,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陸家在雲城雖不算一流大家族,卻也是有頭有臉的存在,區區幾萬塊錢對陸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可是自己卻連讓陸家拿出這幾萬塊錢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自己隻是給陸家老爺子衝喜的上門女婿罷了。
見方遊那一臉窘迫的模樣,陳東強臉上的嫌棄也不由淡了幾分:“好心勸你一句,你姐姐那病就算有錢也治不好了,還不如早點把她接回去等死,省得以後還要給個死人還債!”
方遊聞言臉色一變,他立刻揪起了陳東強的衣領怒吼道:“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狗嘴!”
陳東強卻絲毫不慌,反而冷笑著道:“你動我試試?信不信我現在立刻通知保衛科的人把你和你姐姐一塊扔出醫院!”
方遊的身體猛地一僵,手上的力氣一下子卸了下來。
陳東強後來說了什麼方遊已經沒有了印象,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姐姐方雅所在病房的樓梯間默默地站著。
方遊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方雅。
打從方遊有記憶的時候,他就沒有見過父母。
全憑著大他七歲的姐姐方雅把他拉扯大。
為了能夠給弟弟吃得上飯,方雅連學校都沒有去過,小小年紀就開始給村裏的人幹農活換吃的。
有時候得的糧食少了,方雅寧願自己挨餓也要讓弟弟吃飽。
對方遊來說,方雅是姐姐也是父母,因此方遊從小就在心中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出人頭地,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因此,哪怕方遊學習上沒有天賦,條件也十分艱苦,他還是憑借努力考上了一所還算不錯的二本院校。
可惜,命運弄人。
方遊大學才剛剛畢業沒多久,還沒等他開始工作回報姐姐的養育之恩,方雅就被查出患上了食道癌!
連工作都還沒有著落的方遊哪裏拿得出治療所需要的天價醫藥費?
為了湊錢給姐姐治病,方遊四處奔波,最後在同學的介紹下,他靠著入贅陸家拿到了一筆衝喜費,才勉強讓姐姐接受治療。
看著樓梯間外姐姐所在的病房,方遊不敢邁出一步。
“姐姐為了我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我現在卻連讓她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她?”方遊的拳頭緊緊攥著,嘴唇顫抖著自嘲道。
憤怒,絕望,悲哀。
一時之間方遊的心中負麵情緒激增!
“不,一定還有辦法,姐姐一定會痊愈的!”方遊嘴裏念叨著,試圖催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