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背水一戰(1 / 1)

史天剛慌忙地在馬上高聲叫道:“風緊,扯呼。”隻見史天剛一眾人馬竟紛紛丟盔棄甲,爭相盡望水邊奔逃,朝陽教眾還未到深溝之前,史天剛眾人就已經逃得一個也不剩了。而營寨中的軍器馬匹,飯食炊具散落了一地。

朝陽教眾隻見餘燼未息,史天剛眾人剛才做的飯還未吃上一口,就被已方嚇得狼狽而逃,都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連日來都未曾飽餐過一頓,昨日夜裏又被史天剛一眾鬧了一宿,早就是人人既饑且疲,眼見有東西可以吃,紛紛跳下馬來,爭相搶食,哪裏還管什麼陣形不陣形。

呼延展一見,已方不戰已自亂,立時知道中計,急忙鼓角收兵。

就在這時,喊殺聲驟然響起。方才沒命逃遁的史天剛眾人突然返身殺到。史天剛口中哈哈笑道:“朝陽鳥人,飯菜可合味口?”青衣少年與虞慕文此時也領人從兩麵殺到。

朝陽教眾陣形一亂,眾人手中又還捧著飯盆鍋碗,被史天剛眾人衝入當,便如虎入羊群,毫無還手之力,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朝陽教眾大敗而逃。

看著滿地朝陽教眾的屍身和遺下的馬匹,史天剛哈哈笑道:“小兄弟料事如神,老哥我現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十三望著地上血流成河的情景,心頭卻有種說不出的不暢感覺。

兩兵相爭,自古以來,最後的結果都是屍橫遍野。不論為而戰,個人的生命若是放在戰場當中,便顯得微不足道。但既為螻蟻也尚有貪生之念,何況有血有肉的人。其中的殘酷,悲歡離合,實不足道。但不過是傾刻之間,世上卻又多了許多為他們傷心斷腸之人。

十三從來便沒有興趣於兵戰之上,這樣橫戟馬背,並不能給自已帶來暢快感覺。隻是無論如何,自已受了允師所托,一定要對他有個交待。

想到這裏,十三心道:“也不知火龍鼎是一個什麼樣的寶物,竟能引來如此爭鬥,就連向來無欲無求的允師也會如此關心。允師所說,萬萬不能讓火龍鼎落入西土朝陽教手中,一定要確保火龍鼎物歸太原。隻怕這去太原的一路上,少不得還會大動幹戈了。”

虞慕文走過來說道:“朝陽教折兵三百餘人,我方受傷四十幾人,但傷勢輕微。得戰馬三百多匹,大有斬獲。不過我們的實力同他們相差仍然極遠。”

十三回過神來,看著眾人麵上發自內心的興奮,或許對一邊來說是殘忍,對另一邊來說反而是種痛快。任何事情都有兩麵,無一例外。十三收斂心緒,微微一笑道,玉笛一指道:“該是衝出太行的時候了。”

朝陽教眾人早已整好了隊形,雖然剛才被打的猝不及防,但不用一刻的功夫,黑騎已一字排開,壓在陣首,嚴陣以待。

史天剛縱馬來到十三身邊笑道:“他們剛才是吃盡了苦頭,一時半會也不敢輕舉妄動。”

十三轉頭笑道:“史大哥還得讓你再演一回騎馬敗走,我仍是要引他們來攻。”

史天剛兩眼放光道:“這個不難,如何破敵出圍,計將如何呢?”

十三知道這個桀驁不訓的黑臉大漢已對自已是絕對信任,言聽計從。微微一笑道:“東西兩側各出二十人,隻要人人手提樹枝便可。其他人則伏地不動。”

史天剛呆了一呆,立時笑道:“小兄弟每次的話隻說一半,惹得我是老大的不解。不過罷了,哈哈,小兄弟的話必然不會有錯。”他話一說完,便吩咐手下四十人,分成兩路,掩到東西兩側。

十三聽他說完,倒有些不太好意思,隻得笑了笑說道:“兵不厭詐。史大哥這次要敗的越快越好。你回馬之時,我方再大敲戰鼓,朝陽教眾必然驚疑不定。這時東西同起,以樹枝揚塵,越大越好。要他們認定我們是從東西兩側突襲,隻要將他們隊形中間一拉散,屆時我們一鼓作氣,直插他們心腹。但切記不可戀戰,我們脫逃為主,能不交兵,便不交兵。”

史天剛雙眼中精光一閃,滿臉欽佩神色,恭恭敬敬道:“小兄弟一夜功夫,便救我上下五百條性命,我史炭頭今生願銜草結環,追隨小兄弟身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眾人聽到他這番話,也都齊聲附合起來。

十三笑道:“多些朋友倒是極好,犯不上什麼追隨一詞。各位大哥都是真性真情,我也是歡喜得緊。”

說完這話,十三心中卻忖道:“若是每日都有這許多人走在自已身邊,如此浩浩蕩蕩,威風倒是威風得緊,卻不免少了自已許多自由。將來到了太原,走到哪裏若都是這般百人行動,不免是行人側目,這倒是大叫自已頭痛了。”

但見他們麵上表情,都是真心誠意,十三一時之間很難說出什麼,隻得笑道:“出了太行,這些後事再說不遲。”

虞慕文一直沒有說話,這才上前說道:“既然要衝出去了,小兄弟又沒有坐騎,先挑匹馬兒,待會隨我們一道出去。”

十三輕輕一笑,擺了擺手中玉笛道:“我倒不怎麼會騎馬。”

史天剛正要說話時,一隻小小蝴蝶竟悠然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