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水風自清(1 / 3)

十三放步走到樓下,對淳於真癸笑道:“淳於少主,有些事情,我想請你幫幫忙才好。”淳於真癸負手搖扇,對十三輕輕笑道:“十三公子不用和我客氣。”十三神秘一笑,對淳於真癸道:“少主的手掌能不能借我看看?”

淳於真癸麵露疑惑神色,但還是立即伸出手掌來。十三搖搖頭道:“不是左邊,我想看看淳於少主搖扇用的右手。”淳於真癸哈哈一笑,換過象白紙扇,將自已右手伸到十三麵前。

十三輕輕一笑,接過淳於真癸手來。誰知淳於真癸的指掌剛一入手,十三的心中卻湧起一股頗為奇怪的感覺,自已指間竟能察覺到淳於真癸那掌膚下的微微脈動,入手溫婉嬌嫩,柔若無骨。再仔細一看,這淳於真癸的手掌極是晶瑩剔透,圓滑婉滿,細膩之中又略帶微微暖香,仿似直從自已的指巔傳到鼻尖,十三不免心中一蕩。這種有若凝脂一般的滑膩觸感,實在不太像一個男子的手掌。十三看了半天,這才說道:“奇怪,奇怪了。”

淳於真癸淡淡笑道:“也不知十三公子哪裏覺得奇怪?”

十三見他眼神通透明亮,笑意盈盈,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已心裏的想法,幹咳了一聲道:“咳,少主的手掌細滑光潤,怎麼唯獨掌心處會有那些有如小丘似的粗糙地方?”

淳於真癸呆了一呆,顯然有些想不到十三會有這麼一問。過了半晌,淳於真癸才笑道:“十三公子是要問為什麼掌心之處會有老繭是吧?”十三鬆開淳於真癸手掌,欣然笑道:“正是如此。”淳於真癸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十三,這才說道:“習武之人,都是如此了。用慣手中兵刃,自然而然都會有了。”

十三哈哈笑道:“那淳於少主左手有沒有?”淳於真癸大是不解,但還是答道:“我向來用慣右手,左手沒有。”十三笑道:“這便是了。”他回過頭對溫良玉道:“良玉,有事需找你幫忙才好。”

溫良玉滿臉茫然,不解地走過來道:“大哥又有什麼事情?”

十三微微一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溫良玉便急忙往內堂過去。淳於真癸看到這裏,大是奇怪,也不知十三在打什麼鬼主意,不由過來問道:“十三公子在做什麼,有什麼事麼?”十三朝他輕輕一笑,卻不說話。不過半會,溫良玉已從內堂出來,隻見他急忙走到十三身邊,低聲道:“大哥所料不差,那個店夥真的不在了。”十三聽到這裏,轉頭對淳於真癸道:“淳於少主,隻怕你剛才所說的,全部都要錯了。”

淳於真癸有些愕然道:“什麼全部都要錯了?”

十三眼中精芒一閃,沉聲說道:“秦長老與那個青陽子,都是被另外一個人下毒而致死的。”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又是往廳中看來,都是一臉不解神色。淳於真癸還未說話,那呼延展卻說道:“少在這邊裝模作樣,胡吹大氣了,我看剛才那位公子說的便十分有理,都是實情,你小子就不要出醜了。”

十三也不動氣,反而走過去對呼延展笑道:“是不是胡吹大氣,一會便有分曉了。在這之前,我想請呼延兄幫個忙。”

呼延展隻覺十三麵上笑意極是詭異,又仿佛極有自信的說出這番話來。呼延展先是呆了一呆,然後才有些不屑地說道:“什麼事?”

十三輕輕一笑,回頭道:“良玉,都好了麼?”溫良玉欣然道:“都好了。”話音一落,溫良玉端了一個掌盤,上麵並排放了四個酒盞,緩緩走到呼延展麵前。

呼延展不解道:“這是要做什麼?”十三笑著道:“前日太行山上,多有得罪呼延兄了,現下借水酒一杯,略表歉意罷了。”呼延展露出錯愕神色,但隨後眼神中精光一閃道:“我也說不好假話,你是得罪了我,卻不是因為太行山上一事,不過你既然請我喝酒,我們西人規矩,是必然要接下的。”他話一說完,拿起酒杯便仰頭一飲而盡,不過酒到口中,卻有微微酸味,呼延展怔了一怔,隻道酒遭風蝕,才會這樣,也不在意。

看著他喝完杯中之酒,十三又笑道:“呼延兄果然爽直,我想先請教一下呼延兄,如果一個桌子上麵坐了四人,我若是想不露痕跡的殺了其中的一個人,而又不能讓其他人起任何疑心,該如何去做?”呼延展微微一怔,想了一想道:“當然是給他下毒了。”

十三點頭道:“恩,毒之一物,無形無味,最是讓人防不勝防了。可是怎麼樣給他下毒呢?”

呼延展冷笑道:“你這話是不是有些怪了,剛才那位公子也說過了,青陽子是怎麼給那個秦長老下的毒,還要我再說一遍麼?”

十三笑著搖了搖頭道:“那位淳於少主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卻未必可行了。首先青陽子要斷腕時濺血到秦長老的麵上這點,就非常不實際了,本來青陽子口中說是要謝罪,你若是把血盡數噴到秦長老麵上,未免過於著了痕跡吧,若是濺的少了,又能保證能達到毒死人的效果麼?”

眾人聽他把那青陽子斷腕的怪異行止分析一遍,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了,這種不太能保證效果的辦法,青陽子會蠢得拿自已的手腕去實行麼,換句話說,沒有百分百成功機會的辦法,一般人都不會蠢得去割下自已的手來實行。呼延展也是怔了怔,隨後哂道:“那青陽子極有把握,自然就會這麼做了。”

淳於真癸不等十三回話,卻在這時接過話來道:“十三公子,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問你,青陽子此舉用意何在呢?”

十三笑道:“青陽子的此舉,自然是要讓秦長老飲下那杯含有三息泣血的毒酒了,而且隻是要讓秦長老喝下毒酒,並不是為了將那所謂的毒血濺到秦長老臉上。”

淳於真癸凝神問道:“何解?”

十三笑了笑道:“其實很簡單,我以前看到書上,東海七結星,本是一種極厲害的幻藥,隻要吃上一點,往往就能令人狀如瘋顛,產生許多迷離幻覺,但它卻能令人不知痛覺,所以七結星都是用在醫理上邊。如少主所言,那青陽子既然事前便服食過七結星,又怎麼能形如無事,正常無異?所以青陽子必然沒有吃食過七結星,既然沒有七結星,那斷腕混毒之說,便不能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