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選曾聽姬太玄提過《參同大典》內所記載的各種奇法異術,對於製神針一術,知之甚詳,姬太玄曾說,若以針刺“三風穴”,即風門,風池,風府,再佐以魔門秘法,則可以激發人體潛能,不論形神氣精皆可以成倍增加,一個普通人可瞬息變成高手,但此法後遺卻極大,嚴重者會令被針者成為癡呆。
而若以針刺“三天穴”,即天靈,天門,天突,則能製人心神,將其化為隻會聽令行事的傀儡。這便是魔族秘術,製神針。
七年之前,姬太玄更發現魔門另一奇術,煉合咒,竟能將生人與猛獸雜合,此法雖無人道,但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製造出一支戰無不勝的部隊,如果煉合咒能夠成功,再加上三風針穴,到時布武天下,也不過是吹灰之力。
姬太玄情知歐陽選野心極大,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而且更不顧後果,自已越是深入這些上古魔族秘典,卻越是心驚,其中所記載的各種奇術,越到最後,便越是令人無法想象,雖然功效絕疇,但往往極損天道,幾年之間,被歐陽選送來實施咒法之人,到了最後,不是自已吞石而亡,便是被活活逼瘋,短短時間,屍骨橫陳,姬太玄實在不願再看到這種情況,思慮再三,終於想到逃脫,隻可惜一念成仁,最終還是命喪在了歐陽行手中。
看著姬伯子在十三身上三天穴輕按微炙,十幾支三寸多長銀針盡數沒入了十三體內,歐陽選哈哈笑道:“多勞,多勞。”
姬伯子輕輕撫去額前汗滴,站起身來,又低頭看了看地上少年,眉頭微微皺了一皺,但瞬時又變得麵無表情。
歐陽行冷哼了一聲道:“真不知你這人倒底有沒有良心,這小子雖是晦氣,但終是來給你那死鬼老爹傳訊而來,你卻針針到肉,當真是毫不含糊了。”
歐陽選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聖人也說,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隻可惜啊,可惜。”
也不知他可惜什麼,姬伯子已淡淡說道:“我該做的事情,現下都已完了,如果這少年醒來之後,他第一眼所見之人,就是他的主子,他自然便會拚力為他效命。拿了參同大典,我便要走了。”
歐陽選雙眼微閉,笑道:“這個自然。”
看著姬伯子身形消去,歐陽行微感錯愕,不由對歐陽選問道:“爹,這樣便讓她走了?”
歐陽選輕笑道:“有個道理,叫做兩害相權,當取其輕也。眼下各路人馬欲得火龍鼎,迫在眉睫,所以參同大典現下不過是一件小事。況且這女人知道我兌澤宗內情甚多,狗急跳牆,我們若是將她逼得急了,她來個玉石俱焚,將參同大典的事一股腦抖露出去,隻會讓我們更是麻煩,弄得引火燒身,顯然極是不智,現下隻要我們不去動她,她倒不會亂來。”
歐陽行摸了摸頭道:“那參同大典便這樣讓她帶走了麼?”
歐陽選看了看門口,嘴角一揚道:“她自然還會回來的。”
歐陽行雖是一頭霧水,但自已父親向來便是機謀百變,高深莫測,自已隻需要順著他的心意便行了。
歐陽選突然沉聲說道:“去看看你那兄弟回來了沒有?”
歐陽行愣了一愣,急忙應聲而去。
十三猶如身懸深海,四麵八方,都是黑漆一片,自已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耳中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飄飄蕩蕩,無上無下,有如輕絮,隨波沉浮。
許許多多臉麵浮上心頭,或是清晰,或是模糊,喜悅傷懷,種種感覺,一一湧上心頭。十三隻覺有些疲憊之感,山中五年,沒有大悲,沒有大喜,沒有大起,也沒有大落,一切平平淡淡,現在回首想來,卻有如夢幻,那般的不真實。
或許冥冥之中,早有定數,自已要走的路,注定坎坷不平。短短幾日光陰,卻幾度令自已想縱蝶遁去,一切撒手不管。但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叫人不得不順著它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