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當然有!
當然,這句話我也隻敢在心裏叫囂一下,那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否則的話,黎錚肯定立刻掐死我。
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是防備著我起夜時候不小心磕著碰著的。
我翻了個身,與黎錚麵對麵,就著燈光,依稀能看清他的五官。但因為他是背著光的,我瞧不清他的神情與臉色。
“華子,咱們成功了!”黎錚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來複雜,好像很激動,很欣喜,但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滄桑,還有幾許自責。
我點點頭,狠狠地說:“是啊,咱們成功了!”
黎錚的視線向下垂落,落在我肚子上,伸手覆上去,很輕柔地來回撫摸了好幾遍,道:“華子,是朕對不起你。”
語聲低沉,我聽著,心裏忍不住酸澀苦悶起來。
作為一個男人,讓自己的女人懷著孩子去冒險,還是使用最為不堪的美人計,黎錚心裏的苦,是我無法想象的。
我柔順地攀著黎錚的脖子,溫聲道:“你愛我,就對得起我了。”
黎錚抱住我,沉默了許久,淡淡地說:“睡吧,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我衝他笑笑,搬開他的手臂,下了床,繞到床後的恭桶那兒小解。
坐在恭桶上,我忍不住淚流滿麵。
他來了!
京中局勢初定,他卻放下一切,一個人悄沒聲地跑了來,其實隻要再等上十餘日,我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他想見我,與我想見他一般迫切。
這個認知讓我很歡喜,也不知為什麼,明明心裏歡喜得要命,但眼淚卻止不住,落得那叫一個歡快。我想,這大約就是劫後餘生、久別重逢之後的喜極而泣吧!
“華子,你好了沒?”黎錚隔著床幔催促,我一抬頭,就見薄薄的帳子上映出一張人臉,因為蒙著布,顯得十分滑稽。
我頓時破涕為笑,照著黎錚的額頭推了一把,狠狠地說道:“呸!下流坯!偷看女人如廁!”
“你身上朕哪兒沒看過?”黎錚“切”了一聲,突然一把將帳幔扯了開來,頓時,我與他四目相對。
他在床上趴著,我在恭桶上坐著。我頓時感到十分尷尬,下意識地伸手遮臉,可手才剛一抬起來,就落入了他掌中。
“怎麼哭了?”黎錚滿眼惶急,“朕剛才嚇壞你了麼?”
我搖搖頭,十分動容:“我隻是太歡喜了。”
“傻丫頭,瞧見朕居然能歡喜得哭成這副熊樣兒!嘖嘖,可見朕是多麼的人見人愛、魅力強大無比!”黎錚那廝頓時一臉得瑟,他要是長尾巴,這會兒尾巴必定是直直地衝著天空招搖。
這貨真心太不要臉了!
我心裏正罵著,黎錚突然伸手過來,雙手捧住我的臉頰,拿拇指給我擦眼淚,溫柔地安慰道:“華子,朕雖然不喜歡看你哭,可是你今天的眼淚,讓朕十分開心。”
我剛想賞給一個白眼,卻見背著光的黎錚眼淚亮晶晶的,像是夜色下偶爾閃過的一絲波光。
心裏一暖,又一甜,罵人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好了沒?朕還急著呢!”黎錚突然變了臉色,前一刻還柔情似水,眨眼間就變成憋尿憋到即將失禁的模樣。
我本來還很感動的,聽了他那句話,沒好氣地抬手往他腦門子上敲了個爆栗,罵道:“出息!”
我起了身,繞到床前,慢悠悠地爬上去,賞給黎錚一個白眼,道:“快去吧!別憋死了!”
“這可是你說的!”黎錚勾唇一笑,一口大白牙亮閃閃的,映著燈光,有些晃眼。
嘖嘖,我怎麼覺得,這廝的笑容有一種既陰森又奸詐還死不要臉的感覺?
“不行!”我斷然拒絕。
黎錚垮著臉,一臉苦楚地哀求:“後三個月不能碰,坐蓐期不能碰,華子,朕已經多久沒好好愛過你了?你自己算算!就當給朕發一次福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