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錚笑著搖搖頭,道:“朕對你一片赤誠,隻有好的,哪裏會有什麼壞的?”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
用了午膳,照例去小睡,黎錚倒是老實,雖然他剛一抱著我,我就感覺到他的身體起了變化,但他一直忍著沒碰我,陪著我躺了會兒,就去批折子了。
醒來之後,我也沒梳洗,徑直去了東間,卻見欽天監正在禦案前跪著,恭謹地說:“微臣謹遵聖旨!”
我大馬金刀地扶著老腰走過去,往榻上一歪,指著欽天監,道:“那誰,你過來。”
黎錚眉頭一皺,一擺手,欽天監身子一哆嗦,俯身磕了一個頭,道:“微臣告退。”
我見他要溜,斜勾著嘴角,冷聲道:“怎麼,沒聽見本王的話麼?”
欽天監剛剛退後的腳步頓時停住了,臉色一垮,為難地看了看黎錚,又看看我,道:“下官參見王爺。”
“說說看,最近天象如何?”我抓了抓睡散亂的鬢發,反正我跟黎錚有一腿的事情已經被杜若捅出去了,也沒什麼好遮攔的了。
欽天監看了看黎錚,再看看我,腆出一副狗腿子笑臉,道:“啟稟王爺,近日亢金龍西進,心月狐大放紫光,貪狼星……”
“說人話。”我冷冷地打斷,這貨開口閉口就是什麼亢金龍心月狐的,考慮過本王的感受麼?
欽天監頓時怔住了。
很明顯,那貨剛才就是隨口扯了幾句忽悠我,按照職業素養,對照著他剛才那一番胡說八道,翻譯成我能聽明白的,還得思索一番,那廝就卡殼了。
我不耐煩了,一擺手,讓他退下了,欽天監如蒙大赦,謝了恩,一溜煙撤了。
雖然沒從欽天監口中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但從他的反應,我還是能看出些什麼來的。
如果是好話,自然沒什麼不能說的。黎錚不讓欽天監直說,很明顯,天象不好,於婚事大有不利。
我裝出一副懵然樣兒,撇撇嘴,伸了個懶腰,道:“那廝絕對是個神棍,沒啥真本事,皇上幹脆撤了他的官得了。”
黎錚淡淡一笑,道:“怎麼起來了?睡夠了麼?”
我歪在榻上,托著腦袋,長出一口氣,道:“睡是睡夠了,就是有件事還有些煩心。”
“何事?”黎錚挑眉問道,“你如今都六個多月的身子了,別老是操心那些有的沒的,對身子不好。”
“楚炎。”我抬眼看向黎錚,歎道,“楚炎那廝,逃了。”
黎錚聞言,眼眸驀地一縮,起身走了過來,在我麵前站定,聲音微冷:“什麼意思?”
我苦惱地抓了抓腦袋,歎道:“楚炎戰敗,大軍死傷十之八九,但是他卻在殘部掩護下逃了。我擔心他會報複,或者……”
“或者什麼?”黎錚眸光一緊,一手搭上我的肩膀,冷聲道,“你怕他會對你不利?”
我兩手一攤,頹然道:“老實說,那廝的心理已經變態了,根本不能拿常理來推斷。我這一次將他坑得那麼慘,差點連江山都丟掉了,指不定他會跟我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黎錚驀地一驚,大手猛然一緊,抓得我都有些痛了,麵目扭曲地說:“如此說來,他倒是不得不死了!”
我曾經恨過他,可我從來沒有真的想他死,畢竟有多年的情分在,況且他從來沒有對我下過殺手,就連我肚子裏的孩子,他也容下來了。
可是這一把著實玩大發了,我肯放過他,他未必肯放過我,萬一他真的瘋狂了,跑來尋仇,就算不對我下殺手,萬一拿我的孩子說事兒,我可就抓瞎了。
“先抓住他再說吧!”我長籲一口氣,這一切終歸要有個了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對於我的表現,黎錚似乎挺滿意,臉色緩和了些,道:“好,前方戰事,朕已經下令全權交給敬安王做主,西梁南楚,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些事情,我已經懶得管了。如今我隻在乎三件事——我的婚事,我的孩子,我的平安。
黎錚雖然一直讓我淡定,別操那麼多心,但他受到的阻力必然是極大的,正麵走不通,還是得走些旁門左道的路子。
傍晚時分,方嬤嬤親自來了禦書房,說是老祖宗賜了晚膳,我趕在黎錚爆炸之前,先行答應了,遞給黎錚一個安心的眼神,便隨著方嬤嬤走了。
不論如何,日後還是得跟老祖宗當婆媳的,關係可不能搞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