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英坐在寬大的原木辦公桌後,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
見夏綾進來,他頭也不抬:“你找的那些房子,哪處的安保措施能防住裴子衡?”
夏綾這才明白他為什麼否決那些房子。原來,有問題的不是那些房子,而是她惹上的那個男人。這些天來,她一直避免去想那個男人,仿佛隻要龜縮在自己小小的殼裏,就能當他不曾出現過。可事實上,要忘記他是那樣難……
就連唱《玻璃指尖》時,閉起眼睛,也全是他的模樣。
指尖劃過玻璃/水霧薄涼
空氣中/誰在寂寞歌唱
那說不出口的/禁忌的傷……
試唱時,衛韶音非常滿意,對夏綾說,沒想到她竟真能把敘情詩唱得這樣驚豔,刻骨銘心又輾轉反側,一絲絲一縷縷,細致入微。
可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夜夜輾轉反側。
也許是被《玻璃指尖》勾起的心事,她總是苦苦掙紮於那些愛恨糾葛,淪陷在過往中爬不出來,反而忘了最現實的一件事——裴子衡試圖劫走她。
譚英說:“葉星綾,這些房子,都不合格。”
她犯愁,如果說這些房子不合格,那麼,全城的大部分房子恐怕都不合格。該怎麼辦才好?她心中著急,不由胡思亂想,甚至忍不住異想天開,也許,她可以龜縮在訓練營裏十年,二十年,等容顏老去,年華不再,也許終有一天,裴子衡會放手。
這樣想著,又覺得滿心難過。
譚英冷眼覷著她神色,見火候差不多了,手指輕叩原木長桌,慢慢開口:“你若是不方便,倒不如我給你指個去處。”
她眼中閃過一抹亮色,看救星一樣看他。
譚英笑一下:“你上次去過BOSS的公寓吧,他隔壁還有一套空房,可以租給你。”大BOSS知道她要搬家,特地叮囑要把她弄到他隔壁,譚總經理迂回曲折,如今總算圖窮匕見。
夏綾一下子警惕起來。
“譚總,為什麼?”雖然經過南山之行,她對厲雷的印象有所好轉,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戒備——厲雷想得到她的心思還沒死呢。
“既然決定了要捧你,公司就不會讓你流離失所。”譚英很從容,明明是幫厲雷哄妹子,卻能把充足的理由娓娓道來,“BOSS聽說你找不到房子,又知道裴子衡不好對付,就讓你住過去。那套房子是BOSS名下的,在他的勢力範圍,你總是安全的。”
他頓了頓,又補了句:“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可她還是覺得,厲大BOSS好心得有點可疑。
不過,也沒有其他辦法,畢竟能從裴子衡手上保住她的,也隻有厲雷這種有錢有勢有背景的人了。她想了想,向譚英再三確認,是不是隻要付租金就可以,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在譚英信誓旦旦的保證下,她終於點頭答應。
譚英替她約了厲雷的私人特助,簽租賃協議。
見麵時,夏綾發現,是老熟人——蘇棠。今天的蘇棠,穿一襲淺白刺繡長裙,略微卷曲的長發優雅散落肩頭,山茶花香水的氣息若隱若現。她,一如既往地優雅大方,高貴迷人。
她在夏綾麵前停下來,伸出玉白手指,容和微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