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苦笑,她能不了解他嗎?十年的音樂搭檔,彼此間的默契是外人難以想象的,甚至比起裴子衡來,他更接近她的靈魂。
“我猜,是裴子衡召他回來的。”夏綾心裏難過,說。以鳳琨的為人,既然說過帝皇不配做她的音樂,就不可能主動回來拯救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能把他召回國的隻有裴子衡一人,一定是裴子衡使了什麼手段,讓他不得不屈服。
麥娜姐驚異地看她一眼:“看不出啊,小綾,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了?這也能猜到?BOSS這段時間一直派人盯著帝皇的動靜,還真是裴子衡召鳳琨回國的,據說鳳琨不願意回來,辭呈都遞了,也不知道裴子衡使了什麼手段,最後還是讓他乖乖回來。”
夏綾苦笑,果真如此。
為了夏雨,裴子衡竟然這樣大動幹戈。
不過……
裴子衡看重誰,都與她無關了。
她關心的是故友鳳琨,還有《籠中蝶》的進度。
不止她,外界無數人,都關注著這首歌的修複進度。
鳳琨帶了一個小組,解析她遺留的手稿。據說,手稿很淩亂,支離破碎,其中許多細節要麼相互衝突,要麼就是跳躍、軼失,憑白增加了許多難度。
外界紛紛傳聞,看來,天後夏綾創作這首歌時,精神狀態果然不好。
沒多久,鳳琨便禁止小組成員對外透露情況,並謝絕了一切媒體探訪,隻關起門來專心致誌做事。無論娛記們如何千方百計打探,都再也挖不出一丁點內容,最後一條可供證實的消息,還是工作人員不小心說漏了嘴——
“為做這首歌,鳳先生很辛苦,開會時,幾度哽咽不能成言。”
所有夏綾粉都心有戚戚,在官網排著隊一頁頁地刷祝福。
就在這傷感的氣氛中,迎來了天後夏綾逝世的第一個周年祭。
到處都是蓮燈,素白的蠟燭,還有小小的雛菊花。
電台裏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她的歌。
就連麥娜姐,也親手做了七朵蓮燈,拉著這輩子的夏綾去郊外河畔流放。她是歌迷,特別真誠的那種,蓮燈入水時,口中默默誦著悼詞,眼眶泛紅,有淚光浮動。
夏綾站在一棵大柳樹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夜空中,掛著半輪血色弦月,幽暗的月光,襯得連世界都朦朧淒迷。
麥娜姐在河道上遊,靜靜地望著自己的蓮燈越漂越遠,一盞接一盞地彙入下遊蓮燈的海洋——萬千朵素白的花瓣輕盈地托著萬千盞搖曳的燭火,星星點點,盛開如彼岸。
“從她一出道起我就喜歡她。”麥娜姐忽然說。
夏綾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上輩子的自己。
麥娜姐並沒有看她,隻是接著說下去:“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助理,拿著最微薄的薪水,做著最窩囊受氣的事。好幾次,我都快要熬不下去,直到那一天走在大街上,我聽見她的歌聲從街邊的唱片機裏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