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雷告訴她,周師傅沒事,已經被人救出來了,傷勢不重。夏綾這才放心。
鬆懈下來,她才感到陣陣後怕,身體冰涼,微微地發著抖。那樣屈辱地被人捆。綁,如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任人為所欲為……不其然地,她想起了上輩子的經曆,被裴子衡囚禁的那段漫長而又黑暗的時光,也是這樣,被肆意踐踏、淩。辱……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攢成拳,人也蜷縮成一團。
厲雷察覺到她的異樣,拿了條柔軟的羊毛毯披上她裸露的肩頭,溫柔地抱著她,一下下輕輕拍撫著她單薄的脊背。
一時兩人都無話。
直升機裏很安靜,隻有馬達的轟鳴聲。
不知飛了多久,降落在一處地方,夏綾被厲雷抱著下來,這才發現,這裏就是她第一次遇見他時的那座山莊。他抱著她穿過停機坪,還有大片大片的木芙蓉花海,一路上遇見的管家和仆傭們都恭恭敬敬地向他們躬身行禮,就像迎接凱旋歸來的王,還有他的王後。
他把夏綾抱進一間臥房,輕柔地放到床上。
又吩咐人打了水,他蹲下身來,親自幫她處理手腳上的傷口。
夏綾有些局促,往後縮了縮:“我自己來。”
他卻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你自己不方便清洗上藥,我來。”說著,不容她拒絕,已經用濕毛巾仔細替她清除了手腕附近的汙垢,塗上消腫化瘀的藥膏。
然後是腳。
她腳上的傷口很多,都是被高跟鞋的細帶勒出的血痕,血肉模糊的一片,看上去觸目驚心。厲雷的目光變得暗沉,他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衝出去下達對南笙的必殺令。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略微平複自己的情緒,一點點把她腳上洇出的血跡擦幹淨,上藥。
夏綾坐在床頭,低頭看他。
真奇怪,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大BOSS,卻肯為她紆尊降貴,做這些下人才會做的事。她的腳被他捧在懷裏,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她一絲半點,就像是嗬護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延,酸酸澀澀。
厲雷處理完她的傷勢,抬起頭來看她,正好捕捉到她一眨不眨望著自己的視線。
夏綾驀然臉紅,尷尬地別過頭去。
“做我的女朋友。”忽然,她聽見厲雷說。
她怔了怔,距他上次提出這個要求,沒多久,這次又舊事重提?有些不知所措,她沉默著,沒有立刻回答。
厲雷撐起身體,坐上她的床邊,認真地看著她:“小綾,做我的女朋友,以後再遇到祝壽也好,走親訪友也好,我都可以名正言順地陪你去,保護你。”
她微微咬了咬唇,是啊,如果他在,她會很有安全感。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他一出現,她就覺得天塌下來也不害怕。
可是……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愛上一個人了。愛是飛蛾撲火,他們相逢得太晚,她這隻飛蛾已經在別人的火焰裏化為灰燼,如今的她,隻是一個空洞的死氣沉沉的軀殼。
她用盡所有力氣,搖了搖頭。
“為什麼?”他急切地問,“我不夠好嗎?”
“不是的。”她輕聲說,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厲雷,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我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