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光拂麵,如初花綻放。
厲雷是個不耐煩應酬的性子,平時很少出席社交場合,更很少跳這種交際舞。他勻稱又矯健的肢體在行雲流水般舞姿的襯托下更顯得性-感,迷人,不少名媛微微紅了臉,卻忍不住一個勁盯著他看,想象著自己被他擁在懷裏翩翩起舞的模樣。
夏綾順從地跟隨他的步伐。
其實,上輩子她就是個交際舞高手,也曾隨著裴子衡在一些社交場合開舞。她的舞姿豔烈張揚,傲慢華美不可一世,總是令人目眩神迷。可如今,裴子衡就近在眼前,還有一個老朋友鳳琨,這兩人對她太了解、太了解,她可不敢肆意展露上輩子的舞風來。所幸厲雷很懂得照顧人,隻要在他的引導下慢一點,懶散一點,就能舞出完全不同的風格來。
他們默契地擁舞,就像已經在一起了千年萬年。
裴子衡的目光變得幽沉,真奇怪,那個女孩子的舞風明明和夏綾是兩種類型,為什麼他總會覺得她那麼熟悉,偶爾一個不經意的旋腰轉身,都像極了小綾的神韻?
鳳琨的神色比裴子衡更凝重。
他排開人群,下意識地走到離舞池最近的地方,緊緊盯著夏綾。他是音樂製作人,在某些方麵比老板更敏感,眼前這個女孩子明明是被厲雷帶著,順從著厲雷的節奏,可是,卻跳得那麼完美,一舉手一投足宛若天成。
她絕對不是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是個不會跳舞要高手去帶的人。
她的舞蹈功底,很可能不在厲雷之下。
甚至更高。
她為什麼要隱藏自己?鳳琨隻覺得喉嚨發幹,眼前這個女孩子的身影,又和記憶中那個一顰一笑一回眸都令人驚豔的天後重疊起來,他想象著,如果夏綾還活著,如果夏綾跳舞的時候放慢速度,疏懶一點,放鬆一點……
像。
太像了。
腦海中無法遏製的推算得出的結論,讓鳳琨自己都驚到,她們簡直……宛若一人。
音樂聲漸漸低下去,一曲終了。
舞池中的兩人停止了旋轉,周圍賓客中爆發出如潮的掌聲。在這樣的社交場合,這種掌聲很罕見,是對舞者們最高的讚賞。
厲雷卻對所有的掌聲視若無睹,攜著夏綾,問裴子衡:“我們可以走了?”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一個幽沉喑暗如沉默的深淵,一個明亮凜冽如鋒銳的利劍。厲雷笑著:“裴先生,你還有什麼手段我都接著,總是欺負一個女孩子,很有趣?”
他說的是幾個月前,裴子衡毒啞夏綾的事。
裴子衡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她,厲雷根本不能忍。
裴子衡深深地看著他們,眸光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輕輕抬手,酒宴大廳的玻璃大門重新打開。
裴子衡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夏綾也被厲雷帶出會場,一邊往外走,一邊不放心地叮囑她:“小綾,我看裴子衡那個變態還沒死心,今天大概是顧及到天後夏綾,死者為大,才輕易放過你。以後你見到他記得繞遠點,知道嗎?這種人太危險,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