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拿酒,被他攔住:“小綾,你不能喝了。”
“我沒醉。”她想要推開他,不死心地去觸碰不遠處的酒。
他歎口氣:“我不該讓你喝那麼多。”
“我要喝!”
“不行。”
“那……”她看著他,繼續傻笑,“那我告訴你我是誰好不好。”
“這麼大的秘密就值一杯酒?”他哭笑不得,“小綾,你不能再喝了。”
“不……我要喝。”夏綾無視他的拘束,繼續試圖掙開,“鳳琨你放開我,放開我……給我酒,給我酒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他溫和的聲音,繼續壓製她,不讓她去拿酒。
她一時忘了掙紮,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那你說說,我……我是誰?”
他一時沒有回答,片刻後,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小綾啊,小綾……認識你十多年,可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會那麼輕易地死掉。”
“輕易?”她嗬嗬地笑,“不輕易……一點也不輕易,阿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好好地活著,可他們要害我,把我害死……”
鳳琨將她抱進懷裏。
“可是,不死又能怎麼樣,在他的牢籠裏,做一輩子的地下情人,傀儡?阿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哪天一覺醒來,就真的變成一具傀儡了……”她哽咽著,流下淚來。
鳳琨就那樣抱著她,許久,嗓音有些啞:“那麼高的舞台,摔下去的時候,害怕麼?”
“怕啊……”她說,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意識漸漸渙散,“很害怕,可是……跳下去就解脫了,就可以告別子衡了……讓我還記得,他對我的一點點好,沒有在最後的時間裏消磨殆盡……”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終於,沉入黑暗的夢鄉。
夢很長,一會兒是鳶尾花盛開的孤兒院,一會兒是十萬人大型演唱會,還有狂吠的獒犬,黑暗中拿著鞭子的男人,擁抱,愛戀,訣別……
第二天醒來時,頭痛欲裂。
夏綾扶著要炸開的頭坐起身子,下床,推開門打量四周,發現,這裏不是酒吧,也不是她與厲雷的公寓。不過,這些布局,擺設,總讓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在客廳裏繞了一圈,又看了看廚房,然後上樓,終於想起來了——
這裏是鳳琨的住處。
她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鳳琨人呢?
夏綾四處找了找,發現工作室的門虛掩著,推開一看,果然,他在裏麵。晨光中,鳳琨一身淺色居家裝扮,坐在一張柔軟的沙發椅上,麵對著滿屋的音樂器材,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見響動,他轉頭看她。
“小綾?”他溫和地說,“進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她一呆:“鳳先生,我們……”本想說他們不熟,可話到嘴邊瞥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便硬生生地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別裝了,”他微笑看她,“我知道是你——夏綾。”
他一字字清晰念出她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