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娜姐望著被掛斷的電話一陣氣結:“厲雷我艸你大爺!”
爆完粗,差點還摔了手機。
她不知道的是,客房門後,夏綾偷偷地聽到了這一切。麥娜姐的憤怒和無能為力、客廳裏大人小孩無關痛癢的閑聊、歡聲笑語……
她忽然覺得胸口很悶,這一切是那麼不堪忍受。
夏綾從客房的衣櫃裏找出幾件衣物,把自己做了個變裝,又給麥娜姐留了個紙條叫她不用擔心,趁人不備,偷偷地離開了麥家。
大街上冷冷清清,零星傳來飯菜的香氣和鞭炮聲。
住宅區裏燈火輝煌,如同寂靜的夜海之上一座座孤懸的島嶼。
夏綾裹緊了外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天下之大,她不知道哪裏才有自己的容身之所,所有的幸福都是別人的,隻有蝕骨銘心的孤獨和傷痛,才留在她心中默默品嚐。
她走著走著,來到一座建築前。
抬頭望著那高高的露天舞台,她挺住了腳步——竟然是這裏。前世,她出道十周年紀念演唱會,被謀殺身死的地方。
舞台依舊,卻不複當年熱鬧的情景,細碎的雪花將偌大的場地覆蓋成一片慘白,冰冷的金屬台階和圍欄,燈光幽暗。夏綾望著那舞台,看了很久,耳邊,仿佛又傳來那天無數粉絲的歡呼聲,還有最後那半曲撕心裂肺的絕唱。
“籠中的蝴蝶,不會飛的翅膀……”她呢喃著,輕聲唱出那時的歌詞,對著高高的舞台伸出手去,就像要抓住什麼破碎的幻影。
“啪”。“啪”。兩聲。
竟是有人鼓掌,掌聲在空曠的雪地裏幽幽回響。
夏綾受到驚嚇,回過頭去,看見二層看台上坐著一個男人,身材高大,穿黑大衣,戴長圍巾,幽暗的光線下容顏看不真切,隻依稀勾出俊美輪廓,宛若神祇。
夏綾的呼吸滯住了。
她知道那是誰,就算隔世浮生,化成灰她也不會忘記的人——裴子衡。
今天不是大年夜嗎,他怎麼會在這裏?夏綾記得裴家的規矩,這種古老豪門,和厲家一樣,是要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的。裴子衡身為族長,以前每年都會準時出席,以至於就連上輩子的她也不得不委屈自己,每年跟著他回族裏去。
可是今年,他竟然罔顧族規來到了這裏。
她的身死之地。
裴子衡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幽暗的燈光。他一步步向她走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葉星綾?”
“我……”她後退兩步,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情於理,她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都是不合適的,要怎麼解釋才能不讓他起疑?夏綾隻覺得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太累,已經想不出什麼完美的借口,她幹脆自暴自棄地說,“我失戀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失戀了,被厲雷拋棄,被所有的媒體和公眾嘲笑。
裴子衡顯然也聽說了新聞,並不意外:“是麼?那真可憐。”
他一步步走到她麵前,低頭望著她蒼白憔悴的臉:“每次見你都張牙舞爪的,怎麼這次把自己搞成這樣。”他的聲音低沉,就像在陳述一件尋常的事實。
聽到她的耳裏,卻讓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