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容宛在。
他的視線透過她,望向很遠的地方,聲音暗啞低柔:“我給你準備了節目,法式燭光晚餐和小提琴樂隊,還有堆了滿滿一屋子的玫瑰花和巧克力海,你一定會很高興。”
他的話語,讓她怔忪。
剛剛在紫藤花大酒店時,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他從天而降,將她救走,她是感激他的,就好像多年前的安全感又回來了,隻要有他在,就能遮擋外界的一切風風雨雨。
可是,玫瑰花和巧克力?
她才死了多久,他就在情人節邀約別的女人?
就算這“別的女人”是她自己重生轉世,可在別人看來,畢竟是兩個人。
她可以理解,他才三十幾歲,手握重權又很年輕,正是男人的黃金歲月,要他因為她的死而守身如玉,根本不可能。可是,理解歸理解,感情上還是會傷心……就算是不講道理也好,就算是奢望也好,她希望她愛的人,眼裏隻有她一人。
而裴子衡不是。
他們的緣分早就到了盡頭。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他抱著是多麼的不合時宜,一時的軟弱不該變成曖昧。她從裴子衡的懷裏掙脫出來,動作牽扯到傷處,疼得絲絲抽冷氣。
裴子衡皺了皺眉,想重新抱住她,卻被她拒絕。
“謝謝你,裴先生,”她的目光恢複了清明,“我自己能坐穩的。”
那副渾身帶刺的戒備樣子又回來了,讓裴子衡的眸光微微暗沉下去。不過,到底是心有城府的人,他沒說什麼,隻緘默地與她保持著她認為安全的距離。
他有足夠的耐心。
到了醫院,司機忙進忙出辦手續,裴子衡陪著夏綾拍片,做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並無大礙,就是小腹被踢到的地方青了一大塊,淤血怕是要好幾天才能化開。裴子衡讓人給她辦了住院手續:“住院觀察幾天,等徹底好了再出去。”
夏綾無語,一點小傷至於這樣?
然而,對上裴大老板的眼神,算了,懶得和他爭了,反正出院也是回紫藤花大酒店,剛剛才在酒店裏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可不想回去被人當猴子圍觀。
夏綾在高級特護病房裏安頓下來。
病房是單間,做工很好的實木地板和舒適的床鋪,比酒店裏的套房來也差不了多少。她躺在床上,裴子衡坐在床邊給她削了個蘋果,他的手指修長,刀工嫻熟,薄薄的蘋果皮連綿不斷地從指間垂下來,沙沙的聲音很悅耳。
看著他削蘋果,簡直就是在看藝術表演。
夏綾思緒有些恍惚,想起自己剛剛被他領養的時候。
那時候,他養尊處優,笨手笨腳的,別說削蘋果了,就算給她蓋個被子也不知道被角該怎麼掖。後來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好像是相處久了,很多事情他都開始親力親為,親手照顧她,撫養她長大……除去那段不堪的愛情,除去那個狼心狗肺的妹妹夏雨,他算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吧。
夏綾這樣想著,胸口悶悶的。
蘋果被裴子衡削了一半,忽然間,電話鈴聲響起。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