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本來想和他道歉的,話到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
厲雷等了半天,見她沒吭聲,忍不住就問:“你有什麼事嗎?”他覺得自己是犯賤,明明被人扇了一巴掌還主動和人說話。從小到大,哪個不是把他敬著捧著?也是奇了怪了,偏偏遇到眼前這個女人,再怎麼折騰他,他都舍不得她離開。
厲雷很生自己的氣,臉色不大好看。
夏綾有些被他嚇到,停了好長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說:“那個……抱歉,我不該打你的。”她的聲音很輕,說完了都不敢抬頭去看他。
卻好長一會兒沒聽到他說話。
她疑惑地望過去,隻見他一雙幽邃的眼眸正深深的凝視著她,看不出情緒。
她以為他沒聽到,試探著又說:“對不起?”
“就一聲對不起?”他嗓音很淡。
“啊?”
“太沒有誠意了。”他硬邦邦地說完,轉身進門,關上。
夏綾被關在門外,目瞪口呆,大BOSS這是怎麼了?給他道歉,他還傲嬌上了?她以前一直覺得他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現在看來,哪裏不計較了?簡直都計較得沒邊了。不過這事是她不對,打了人家一巴掌,一聲簡單的道歉是有點太草率了。
夏綾惆悵地回到自己房間,一晚上輾轉反側,琢磨著該怎麼讓BOSS大人息怒。
她不知道的是,厲雷回到自己的屋子後,臉上就變了表情,俊美的眉眼間帶了一絲欣喜和哀傷,還有委屈,軟弱……種種種種,太複雜,複雜到讓他已經不足以維持在麵對她時的那副生硬冷漠。
這些日子以來,他為她付出太多。
她什麼都不知道。
所有的艱難,困阻,痛苦和焦灼,都是他一個人承擔,偏偏她還不理解,不接受。他是男人,這些事哪能和女人說,可是,她的誤會卻越來越大,直到今天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他覺得自己能扛住的,能理解她的驚慌,就像摘采一支漂亮的玫瑰,手被花刺紮傷,也要溫柔微笑著對玫瑰說:“你很美。”
從愛上她的時候起,就知道她是會傷人的。
沒想到她終於意識到了他的傷,對他說:“對不起。”
一瞬間,所有的偽裝都崩塌,堅強的麵具不再,他轉身離開是怕她看見他脆弱的臉。
他很高興,真的。
夏綾輾轉反側了一晚上,都想不出什麼辦法給厲雷道歉,除了對不起,還能做什麼?他冰敷傷口的手藝比她好,做病號餐的手藝比她好,比她會說甜言蜜語,比她有錢買更多更好的小禮品,價值遠超她送的東西……她總不能唱首歌給他聽吧。
夏綾整個人都糾結了。
清晨,她洗漱好,厲雷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來接她出門。夏綾等了一會兒,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催他,試圖在路上緩和氣氛的計劃,宣告失敗。
她一個人上了車,司機載著她往錄音棚開。
去了錄音棚能有什麼主意?那裏就隻有一個阿衛,屬於罵死人不償命人際關係差到極點還不知道歉為何物的類型……她要是跟阿衛說,阿衛,我罵了人想道歉,阿衛一準把她狠狠嘲笑外加再臭罵一頓,罵她怎麼這麼慫,道毛的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