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他就放下心來。
“倒也可能是在找東西,”厲雷說,“搜救組發現他時,他昏迷在河灘上,手裏捏著一塊表,怎麼也不肯鬆開。聽說表盤都碎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寶貝。”
“表?”驀然,她的心漏跳一拍。
裴子衡戴的表,她都是有數的,其中不乏世界名品。但以那男人的性格,就算是再貴重的物件,也不至於寶貝成這樣,除非……
她想起自己多年前,為他定製的那款表。
百達翡麗,一套兩隻,男款和女款上麵都刻了字。可惜,定製周期太長,從訂貨到取貨需要整整三年,她還沒來得及親眼看到,就與他鬧僵,被囚禁,又被人謀殺身亡。會不會,他如今戴的就是那款表?
以她對裴子衡的了解,也隻有這樣有紀念價值的東西,才值得他念念不忘。
不過……
她自嘲地笑了下,她了解他嗎?如果真的了解他,又何至於發生那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其實,他心思莫測,對她而言,也許永遠是個謎。
她側過頭去,望著窗外。
厲雷叮囑她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夏綾在病房裏養傷,深居簡出,偶爾外出散步時,在小花園裏遇到裴子衡。
楓樹下的長椅,他一個人孤單地坐著,正低頭望著手裏的什麼東西,肩膀上披著的長大衣拖到地上,沾了塵土,他也渾然不覺。
夏綾不想與他照麵,正打算繞路走開,他卻抬起頭來。
“葉星綾。”他的聲音暗啞,並不若往日的從容不迫,就連氣色也很糟糕,胡子沒刮幹淨,青灰色凹陷的麵頰,削瘦的身形,布著血絲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麼憔悴,就連她這個最早落水的女人也不如。
夏綾心中難過,也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他。
裴子衡深深地看著她,眸光複雜,就像要把她的模樣看進心底。
夏綾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說話時,就帶了幾分諷刺:“看著我幹什麼?去找你的表啊,托你的福,我差點就死在了河底。”
他低聲說:“抱歉。”
“抱歉?”夏綾氣笑了,“你差點害死我,現在就一句輕描淡寫的抱歉?裴子衡,裴大老板,裴董!你要是不想救我,一開始就別給我希望,別在我以為能得救的時候,再把我甩入地獄!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嗎?”
上輩子也是,她以為他是救世主,結果,不過是被高高舉起,重重摔落。
“裴子衡我欠你的嗎?”她說,“就算是我欠你的,欠了多少?50億?100億?你開個數,我還給你就是了,你為什麼老是來陰魂不散地纏著我?為什麼老是來攪亂我平靜的心情?!”
對麵的那個男人不說話,握緊了手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