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眼眸清亮澄澈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就這樣定定地望著夏雨,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夏雨,你不覺得你做的東西很難吃嗎?奶油放太多,糖放少了,水的比例也不對,薄荷和草莓都是隨便買的吧?味道淡得就像過期打折貨——夏雨,就這樣的手藝,你也敢拿出來讓人吃?”
也不怪她挑剔,她吃慣了厲雷親手做的糕點,自然覺得外麵的大廚級水準都不堪入口。況且,她是故意打斷裴子衡的,她不想讓夏雨知道自己懷孕了。
這個寶寶來得太不容易,如今,胎還沒坐穩呢,何必告訴一個與自己水火不容的女人,橫生枝節?夏綾把餐盤一推,看著裴子衡,“我不過是著了些涼,也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對人解釋?”
裴子衡何等精明的一個人,見她如此,心中明白是不願他說出懷孕的事。於是,也配合地轉移了話題:“不好吃?明天我另外找人給你做。”
他的嗓音低醇,溫柔地看著她,就像一個寵溺妻子的好丈夫。
餐廳中的燈光靜謐,夏雨望著眼前的一對璧人,不可置信地搖頭,後退:“子衡哥哥……你不愛姐姐了……”
淚水止不住滑落。
夏綾抬頭看她,望著她出色的演技,心中百味雜陳。她不斷地提醒自己,小綾,你忘了夏雨當初是怎麼對你的了嗎?那些惡毒的侮辱、謾罵,都是她當著你的麵快意地笑著,扭曲地說出口。小綾,你不要心軟。
然而,嘴上卻說:“夏雨,你何苦。也許你姐姐自己都不在乎裴子衡是不是愛她了,你又何必替她操這個閑心?忘了她,好好活著。”
夏雨以為她是諷刺。
搖著頭,一步步後退,哭著,捂著臉衝出門去。
餐廳裏,靜得落針可聞。裴子衡伸手,輕輕抬起夏綾的下巴,聲音中聽不出情緒:“你不在乎我是不是愛你了,嗯?”
她卻隻是有些疲憊地望著他:“裴子衡,我的人已經在你身邊了,這輩子是生是死,都由你說了算,你還想要求我什麼?”她輕輕地揮開他的手,“做人要知足,別把我們都逼上絕路。”
她起身離開,隻給他留下一個料峭的背影。
廚房裏,酸菜魚的香氣飄出來,混合著餐桌上蛋糕的甜香,滿滿都是安寧的家的氣息。然而,她的心一天不在這裏,這座房子就一天冰冷。
夏綾去找鳳琨喝茶時,說起夏雨的事。
“真奇怪,她明明是劍橋畢業的高材生,在商管方麵才華橫溢,為什麼偏偏削尖了腦袋來做歌手?還折騰著洗手作羹湯?”她懶洋洋的趴在靠窗的小吧台邊曬太陽,曬了正麵曬側麵,“再怎麼迷戀裴子衡,追了那麼多年沒追到,也該放棄了。”
鳳琨給她調製果汁的手微微一頓:“我原本以為,你不知道夏雨喜歡裴子衡。”
“以前是不知道的,”夏綾苦笑,“現在知道了,還真想勸裴子衡收了她,讓她如願以償做他的太太,順便放我回……”
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