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衡微怔,原來,她也會關心他?
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以小綾的脾氣,怕是被寵壞了,不高興純粹是因為沒被及時哄著而已。他的視線掠過她,望向祭壇上縱橫交錯的紅線。她死後,他懷著將信將疑的心態,請人布置了這個祭壇,替她招魂,希望她能回到他身邊。
思念她時,裴子衡會來這裏坐著,無數次地想著,假如她能回來,就算再怎麼對他發脾氣使性子,他也會甘之如飴。
可是,當她真的瞪著他的時候,他卻隻覺得悲涼。
“你說話啊!”夏綾很生氣,“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你還會關心我?”他的聲音裏有淡淡的苦澀,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希冀。
但夏綾卻沒有察覺那一絲希冀,隻被他話語中的不信任和諷刺傷害到了。她怒火升騰,憤怒而委屈:“好……很好,裴子衡,我根本就不該來找你,活該讓你一個人在這裏自生自滅!”
她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裴子衡追上去,一把從身後抱住她:“小綾,別走。”
“你放開我!”夏綾怒極。
裴子衡卻說什麼也不放開。在愛情的戰場上,總是愛得最深的那個人最先認輸:“我錯了,你別走。”
他沙啞的嗓音讓她的心驀然軟下來。
舉目四望,到處都是她曾經的新聞剪報、cd、舊物。這個男人到底花了多少時間和心血,才將它們一一集齊?
夏綾很想告訴自己,別被身後那個禽獸的虛情假意給騙了,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掙開他,更無法棄他而去。她無法擺出冷酷的姿態去麵對服軟的他,他是那麼驕傲的人啊,到底是被逼到了怎樣絕望的境地,才會認錯?
她鼻子有些發酸,為他,也為她自己。
他把她的身體抱得很緊,就好像要揉進他的胸膛裏。夏綾被勒得有些疼,忍不住說:“你鬆開我,我不走。”
“你別騙我。”
她又氣又想笑,“我騙你幹什麼?裴子衡,我能走到哪裏去?你早就把我關押在牢籠裏了,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悲哀。
已經與厲雷了斷了,未來,她真的就隻能在裴子衡的牢籠中了卻殘生。
裴子衡扳過她的身體:“小綾,你不要再和別人糾纏,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還能和誰糾纏?”她輕聲說,努力不去回憶那天一夜的街燈下,厲雷寂寥的背影,“我會安安穩穩待在你身邊,把孩子養大。”
這是她第一次給他這樣的承諾。
裴子衡欣喜若狂,再次緊緊抱住她。
也許是這一整間地下室的舊物,還有他服軟的態度觸動了夏綾的心,那一天之後,她不再對裴子衡冷嘲熱諷。可她心裏依然恨著他,看見他的臉,就想起是這個可惡的男人拆散了她和心愛的人,讓他們一家三口骨肉分離。
她不想見他,常常藉口工作繁忙,躲在錄音棚加夜班。